學達書庫 > 簡瓔 > 福妻智多星 | 上頁 下頁


  「啊?」法聰愣了下,他有聽錯嗎?崔小姐邀陌生男子同遊大殿?這、這……

  那青衣書生聽到崔鶯鶯開口邀請,便忙不迭地走過來。

  小姐身邊的少年,美得令人屏息,令他錯不開眼,令他想緊緊地由對方身後擁抱住他。

  自從他上一個書僮玄秀病死了之後,他便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了,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令他心動之人。

  「姊姊在做什麼,為何要將人叫過來!」崔歡臉色漸漸泛紅,心跳如雷。

  那青年公子面如玉冠,兩道劍眉、一雙俊目,風流瀟灑、一表人才,他在京師還沒見過這樣的俊俏郎君。

  崔鶯鶯秀眉微揚,「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崔歡聞言臉更燙,越發坐立不安。

  青衣書生已到了他們面前,先是看了崔歡一眼後對三人深深作揖,「小生姓張名珙,字君瑞,河南洛陽人,年方二十三歲,正月十七日子時出生,未曾娶妻。先父曾官拜禮部尚書,一生清廉,小生此行離開家鄉,目的是赴京應試,想不到能在此結識小姐公子,實為三生有幸。」

  崔歡不由得低呼一聲,「原來是張公子!」

  崔鶯鶯挑挑眉,「歡郎,你認得這位張公子?」

  崔歡臉有些發燙,鳳目波光流轉,「姊姊,張公子乃是當世才子,八歲便能吟詩作對,是知名的洛陽神童,非但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且文章蓋世。」

  張君瑞聽到崔歡對他的讚美,心裡狂喜不已,「敢問小姐與公子是……」

  法聰忙道:「張公子,這二位是已故崔鈺相國府上的小姐和少爺,隨崔夫人扶柩要回故鄉,因避亂暫居寺裡的別院。」

  張君瑞驚訝道:「原來是崔小姐、崔公子。」

  崔鶯鶯一笑,「我叫崔鶯鶯,這是舍弟崔歡,不知張公子落腳何處?可還有同行之人?」

  張君瑞恭敬道:「蒙小姐關心,小生歇宿在城裡的狀元坊客寓,隨行的還有小廝琴僮。」

  崔鶯鶯淡淡地笑道:「張公子,客店乃龍蛇雜處之所,嘈雜喧囂,恐怕無法溫習經史,這寺裡的西廂房是個幽靜之處,是個可專心致志攻讀的好地方,公子不如來向長老住持借住,晨昏還能禮佛聽經,只要按月繳清房金,長老住持心慈,定然不會拒絕。」

  張君瑞心頭一喜,臉上不露痕跡,連忙打躬作揖,「多謝小姐指教,小生恭敬不如從命。」

  張君瑞心領神悟,敢情崔小姐是在幫他呢,聽聞相國千金知書達禮,沒想到目光也如此毒辣,竟一眼看穿他傾心于歡郎甚至不嫌棄他對歡郎有這種念頭……歡郎、歡郎,叫起來怎麼會如此順口呢?

  他心裡蕩漾著,不由得又往崔歡面上看去,崔歡忙避開那灼人的視線,心中卻對未來的日子隱隱期待了起來。

  「小姐、小姐!」紅娘飛也似的沖進房來,杏眼圓瞪,「張公子真的住進西廂了!」

  昨天她還半信半疑,那張公子可能因為小姐幾句話就來寺裡借住嗎?沒想到真的來了。

  崔鶯鶯正在品茶,一臉氣定神閑,「紅娘,你去把歡郎找來。」

  紅娘不解,「為何要把少爺找來?」

  崔鶯鶯奇怪地抬眸掃了紅娘一眼,「你這丫頭,姊姊找弟弟談天,還需要理由嗎?」

  「是,奴婢這就去。」紅娘悻悻地去找人,心下隱隱感覺不對,好像有什麼事她被蒙在鼓裡,但具體是什麼又說不清,就是覺得小姐和少爺不對勁。

  崔歡來了之後,崔鶯鶯便命紅娘將屋裡的琴和小幾都搬到院子裡。

  「歡郎,姊姊想聽你彈琴吹蕭,你就在這裡彈幾首曲子吧。」

  一身月白衫的崔歡坐在桃花樹下或撥琴弦,或吹笙蕭,有時也彈唱幾曲或吟詩作對,眉目總時不時地往牆頭看去。

  他也聽說張君瑞當真求了長老主持,住進了西廂房,不知他是否聽到了自己的琴音?

  崔鶯鶯一天到晚把崔歡找來自己的院子裡彈琴吹蕭,還時不時要他吟詩作對,連每日的焚香夜禱都會把崔歡找來,看得一牆之隔的張君瑞如癡如醉——他總踮著腳尖站在牆邊一塊又大又穩固的太湖石上,剛好可以看到隔牆的動靜。

  幾日之後,崔鶯鶯便在焚香之後把紅娘拉進房,讓崔歡一人獨留在院子裡,張君瑞也不是木頭,便大著膽子與崔歡在花前月影下隔牆唱和,藉由詩詞傳遞彼此的情意。

  時光匆匆而過,如此神仙般的日子過了月餘。

  這日,佛寺舉行法會,修齋供佛。

  崔夫人帶著崔鶯鶯、崔歡和幾個丫鬟婆子一起來到功德堂,見到佛相莊嚴輝煌,幡旗架起,善男信女黑壓壓的一片。

  崔鶯鶯輕輕扯了扯崔歡的衣袖,「張公子也來了。」

  雖然夜夜唱和,但見了人,崔歡根本不敢往張君瑞那裡看,心頭突突如小鹿亂撞,想起了自己時不時的春夢,何時能與佳郎在雲屏紗帳裡濃情密意、共度良宵……

  崔鶯鶯看見崔歡失神的模樣,心裡也松了口氣,他們這是落花有意、流水有情,自己這可順利把張生撇到一邊去了。

  不過在鄭恒來之前,她還得設法為自己找條出路才行,否則發落了一個張生,卻落得嫁給鄭恒,可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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