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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奴婢明白。」探春笑著回答,「院子裡原就有兩名一等丫鬟,名叫珠兒、琴兒,都是家生子,手腳伶俐,人也聰明,奴婢讓她們兩人先來伺候郡王妃可好?聽蘭和舒蘭兩位妺妺也能在她們身邊跟著學習。」

  覃清菡笑著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探春又道:「郡王妃一路過來肯定累極了,奴婢去安排讓郡王妃沐浴,等郡王妃沐浴後再傳晚膳……」

  「等等——」覃清菡忽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遂叫住了探春。「郡王爺是睡這裡嗎?」

  探春一愣。「是啊,這裡原來就是郡王爺的寢房。」

  覃清菡只差沒登愣一聲,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厭妻的景飛月怎麼沒安排她住別處?

  她潤了潤唇。「那麼,或許……我是說或許,我跟郡王爺是不同房間?」

  探春一臉納悶,心裡揣摩主子說這話是何意思,最終還是想不明白,她斟酌著字句,謹慎地回道:「郡王爺並無特別吩咐要讓郡王妃住在別的房間。」

  覃清菡頓時亂了方寸,她一心認為可以和景飛月在一個屋簷下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的過日子,她要的只是脫離務農的辛苦生活,卻沒想到要跟他同房……

  景飛月不是很厭惡原主嗎?他怎麼沒將她隔離開來?這府裡他最大,又沒長輩盯著,他若下令要她自己一個院落也沒人敢置喙不是嗎?

  那他為何要與她同房?

  夏季夜短晝長,用過了晚膳,天色還亮得很,覃清菡正想去看看孩子們住的雲軒閣,探春卻是來報,景飛月要帶他們上街,馬車都備好了。

  覃清菡不免奇怪,他們才剛來,風塵僕僕的,一定要今天就去逛街嗎?

  探春看出她的疑問,笑道:「奴婢聽元昕說,明日郡王爺要領郡王妃、兩位姑娘和兩位小少爺進宮拜見皇上,眼下裁做新衣裳已來不及了,得給郡王妃和小少爺添些行頭。」

  覃清菡心中的驚訝自然不在話下,她壓根沒想過會有拜見皇上這等事。

  所以,她明天就會見到天子聖顏?傳說中的皇帝?

  覃清菡心裡記掛著明日要進宮面聖之事,對於一上馬車就沒停過話的景玲月不怎麼搭理,景玲月興高采烈說的無非是她的院子有多大,貼身丫鬟有多少人,伺候的婆子下人又有多少,總之,沒見過世面是怎麼樣,景玲月就是怎麼樣。

  覃清菡沒看到景飛月上馬車,想必是騎馬去了,他是武將,素來是不坐馬車的,路上因為要親近孩子才會坐馬車。

  景滿堂似乎也想到了景飛月,拉拉覃清菡的手說:「娘,剛才爹教我們射箭呢!」

  覃清菡萬分驚訝。「你爹教你們射箭?」這實在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她沒想到景飛月會去孩子們那裡。

  「不止呢。」景金玉獻寶似的說道:「爹還跟我們一塊兒洗澡。」

  覃清菡一瞬間愕然,又像鸚鵡似的跟著重複了一遍,「跟你們一塊兒洗澡?」

  「是啊!」景滿堂挺起胸膛,用力點頭道:「爹還給我們刷背呢!」

  覃清菡眨了眨眼。「刷背?」

  哎呀,她真是錯怪他了,以為他一回府就把他們丟著不管,原來他是陪孩子去了。

  景金玉又道:「娘,爹的背好寬哦,爹讓我摸摸,我便摸摸了。」

  覃清菡噙著微笑,笑呵呵的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是嗎?那玉兒、堂兒以後還要不要跟爹一塊兒洗澡?」

  景金玉微微抬起下頷,不置可否地說道:「爹若想,孩兒也不會推辭。」

  覃清菡心知兩個小豆丁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已接受景飛月這個爹了,果然血緣是天性,父子之情進展得比她預期的還快。

  「瓏月,你呢?」覃清菡看著文靜端坐著的景瓏月。「你的院子如何?可還滿意?」

  景瓏月有些害羞地說:「挺好的,兩個大丫鬟名叫畫眉、染墨,做事很仔細周到,一直陪我說話,沐浴後,還幫我抹發膏,說這樣髮絲才會烏黑漂亮。」

  覃清菡很高興膽小的景瓏月能夠適應。「那麼,現在你自個兒住不會怕了?」

  景瓏月羞澀的笑了笑。「不會怕了。」

  「怕啥呢?」景玲月對景瓏月表現出來的小家子氣很不以為然。「你啊,就是小鼻小眼,沒嘴葫蘆似的,颳風下雨都打不出一句話來,要知道,咱們現在是主子,你再這樣唯唯諾諾的會給下面人看輕了去,到時爬到你頭上,就沒人當你是主子了。」

  景瓏月牽強笑道:「怎麼會呢?我看下面的人都挺和善的,斷不會奴大欺主。」

  覃清菡臉上浮了一抹笑意,說道:「有道是,你怎麼對人,人怎麼對你,萬事皆是無風不起浪,你給別人什麼,別人就回報你什麼,說白了便是,你給別人的,其實是給自己的,你對別人做什麼,最後都會回到自己身上。」

  景玲月的臉色快黑出墨來,這個覃清菡,又在賣弄知識了,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個秀才爹嗎,那個窮秀才有何好顯擺的?會識幾個字就了不起了嗎?她景玲月可是堂堂戰郡王的嫡親妹妹,血緣是斷不了的,而覃清菡不過是占了元配的位置,哪日下堂了便什麼也不是。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中止了馬車裡的劍拔弩張,幾個人在各自的丫鬟攙扶下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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