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福妻糕照 | 上頁 下頁


  就在一室無語凝滯時,景玲月忽然起身朝景飛月奔了過去,她搥著景飛月的胸膛,嗚咽著,悲從中來的問道:「哥哥!你究竟去哪裡了?可知道爹娘臨終前都對你念念不忘!」

  景飛月狠狠一震,他捉住了景玲月的雙手。「爹娘過世了?何時的事?」

  景玲月哀痛地道:「玉兒、堂兒出生沒多久,爹便過世了,是在田裡摔死的,娘是兩年前過世的,若是你早點回來便可以見到娘了……」

  景飛月感到呼吸一滯。這些年,他不是沒有想過家人,然而只要一想到,他便命令自己將他們拋出腦外,他久不歸家的原因便是因為覃清菡,若是他要將爹娘妹妹接到京城,勢必也要將身為妻子的她一塊接走,只要一想到要和她處在一個屋簷下,甚至是同床共枕,他便心生厭惡,是以一天拖過一天,他始終不願面對這個問題。

  他之所以婉謝皇上的賜婚,寧可接回髮妻的理由是,他光是看一眼刁蠻任性的霞光長公主都覺得厭惡,又怎麼可能與她結為夫妻?

  比起霞光長公主,還不如把覃清菡擺在身邊,原因無他,若他婚後不理會霞光長公主,她不知會怎麼鬧,肯定會讓他整日雞犬不寧,更甚者鬧到皇上跟前去,而覃清菡只是笨拙,起碼不會跟他鬧。

  因此他在不得已之下回來了,並做好了心理準備要接受覃清菡,要將爹娘接到京裡享福,卻措手不及的得知爹娘已離世的噩耗,他恨自己,真恨自己為何要為了覃清菡這個女人遲遲不歸,以致於沒為生養他的爹娘送終……

  「爹娘的墳就在後山,若你得空便去上炷香吧,爹娘見到你肯定是開心的。」覃清菡淡淡的說道,著實與屋子裡正在上演的這出親情倫理大戲不同調。她公婆臨終前哪裡有對兒子念念不忘了?景玲月真會瞎掰。

  「是啊!爹娘見到哥哥肯定會很開心!」景玲月拭著淚,破涕為笑地問道:「哥哥,這些年你在外頭做什麼?可過得好?」

  瞧他身上的錦袍質料和玉冠、玉珮,可見是過得極好,這樣的人是她的兄長,可真是天上掉餡餅了,她得好好攀著這個兄長,保不定有機會能離開這窮鄉僻壤到省城去。

  景玲月在想什麼,覃清菡都聽到了。

  是的,前世的她,自小便能聽到別人心裡的聲音,穿來後,這份異能也跟著她來了。

  能聽見別人心裡的聲音,有好有壞,好處是,可以輕易得知誰對她是真心,壞處則是,也能輕易看破那些表裡不一的人而讓自己的心靈受到傷害。

  她也曾為此困擾過,比如學生時代,衣冠楚楚的男老師卻是私下會性騷擾女學生的淫魔,大學裡的校花私下在做援交,還有一些懷著目的要與她做朋友或者追求她的人,這些都曾令她痛苦過,也埋怨過為何她有這種特異功能?

  而今,歷經了前世的三十五年,她已經可以坦然的與她的特異功能相處,換個想法,將這份特異功能當成保護自己的力量,先一步知曉別人心裡的想法,她便能防患未然,這是老天爺厚愛她,她要謝謝老天爺才是。

  不過即便她現在沒有持異功能,她也能猜透景玲月的想法。

  景玲月可不是個因為血緣親情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就對人家親熱的姑娘,若是今天走進來的景飛月是副乞丐打扮,她不認親都會,而景飛月一身不凡的行頭正是景玲月熱情貼上去的理由。

  「我入了軍營,得了些戰功。」景飛月心情複雜地道:「如今便是來接你們去京城同住。」

  「去京城?」景玲月眼睛整個都亮了起來,聲音興奮到會飄會抖,是去京城,不是去省城,天啊,她沒有聽錯吧?

  「去、去京城?」景瓏月結結巴巴,她作夢也沒想過去京城,不,就算作夢能讓她去京城,她也不想去,她曾去過一次省城,車水馬龍的,差點沒嚇死,京城可是比省城繁華百倍千倍的地方,她怎麼敢去?

  聽見景瓏月忐忑的心聲,覃清菡笑了笑。「即便去了京城,咱們也是都在一塊兒的,你別提前嚇自己了。」

  景飛月看著覃清菡,眼裡有著意外。

  她竟然能處變不驚的說出這番話,看來這些年來,她改變了不少。

  他驀然發現,打從他們見面,眼對眼的對話開始,她便沒有臉紅過,一直是不卑不亢的姿態,甚至有幾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味道。

  是什麼改變了她?是艱苦的生活嗎?

  不管是什麼,對他而言是好的,起碼不會讓他現在就打消接她去京城的計劃,以後他們將要同住一個屋簷下,他也見不得她動不動便在他面前臉紅羞澀。

  覃清菡聽見了景飛月心裡的想法,只覺得好笑,這怪胎,妻子愛慕丈夫怎麼就不行了?難道他希望妻子對他不屑一顧嗎?

  鄙視景飛月心裡想法的同時,她也慶倖是自己穿來了,若在他面前的是原主,此時還不知要怎麼被他羞辱呢。

  不過,她只知道他心裡對原主的想法,卻還不知道他此來的目的,既然他如此厭惡原主,那麼突然來接人肯定有原因,不會是要把她們騙去賣吧?

  他離家多年,對自己妻子、妹妹肯定是沒有多少感情的,保不定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狗急跳牆了才會回來,將自己打理得風風光光騙取她們的信任,轉頭就將她們賣了。誰知道呢,壞人又不會將壞字刻在額頭上供人辨識,玉兒、堂兒還要倚靠她,還是小心謹慎為上策。

  是以,她看著景飛月,謹慎地問:「我能不能問一問是什麼戰功?我們去到京城要如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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