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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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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這等浩大陣仗,用膝蓋想也知道是針對某個日子而來的,桌上有蛋糕、鮮花,滿屋子還彌漫著香檳的氣味,甚至還有拉炮的煙硝味兒。 客廳裡有兩桌麻將,絕大部份是女客,看得出來都是她姊姊祁月兒大學時代的姊妹淘,那些女人三不五時就會來她家小聚八卦一下,每一張臉孔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裡——因為她們全都是阻斷她靈感的禍源! 接著,另外一組高談闊論的聲音來自沙發區。 暗紅色的小牛皮沙發上坐著她爸媽和住在隔壁的淩伯父、淩伯母,他們一群中年人在泡茶聊時事,談論的是最熱門的總統大選話題,所以音量如入無人之地,激昂得不得了。 再來呢,電視機前盯著球賽義憤填膺的是兩名男子,分別是她的大哥祁陽和未來的姊夫林子勤。 她那相貌堂堂、脾氣超好的准姊夫是金融界的天才,身為美國伊利諾大學香檳分校的財務研究所碩士的他,目前是全球最大獨立基金管理集團「恰富達」的專業基金經理人,主導海內外幾百億的投資人基金,如此幹練出色的他,卻不幸拜倒在她姊姊祁月兒的石榴裙下。 因為她姊姊祁月兒,除了美色之外一無所有,嬌滴滴如富家女,悠哉自大學畢業後沒上過一天班,最大的興趣是逛精品店買名牌和打麻將,目前由男友無怨無悔供養中。 對於這個沒出息的姊姊,她向來不屑一顧。 她們是同父異母的姊妹,簡單的說,她老爸娶過兩個女人,一個是祁陽和祁月兒的母親,一個是她母親。 但是再婚過程非常和平,因為她老媽是在祁陽和祁月兒的母親車禍喪生一年後才嫁給她老爸,接著生下了她的。 奇怪的是,祁月兒非常像她老媽,兩個人一樣嬌滴滴,一個是嬌滴滴的中年美婦,一個是嬌滴滴的祁大小姐,她們從來不做家事,指甲上永遠塗著美美的指甲油,在家裡也永遠穿得像在宴會一樣,而這都是被她老爸給寵出來的。 難道他們祁家很有錢嗎? 才怪! 她老爸開了一間中型貿易公司,雖然花園洋房是自己的,車子也有兩部,公司穩定的獲利雖讓他們的生活不虞匱乏,但也只限這樣而已。 可是呢,這位祁家的男主人就是有辦法把老婆女兒寵上天,非但請了一個幫傭的歐巴桑做家事,還請了一個司機專門接送這對沒有方向感的母女去血拚逛街,讓她非常不以為然。 從小她就發誓,自己一定不要像老媽和祁月兒一樣,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靡爛生活,她要靠自己的本事賺錢,而她也做到了。 現在她是「玫瑰出版社」的當紅作家,每個月出版一本羅曼史小說,優渥的稿費讓她非常自傲,覺得自己跟那兩個懶散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將來她也要靠自己的實力養活自己,絕不把希望寄託在虛無縹緲的另一半身上。 而現在她該做的,就是回到閣樓坐下來,把那未完成的一百行結尾寫完,在那之前,她必須確保待會兒上樓之後,她的耳根子可以得到百分之百的清靜。 「你們——」祁星兒抬高音量,得到眾人的一致注視之後,才語氣不耐的放話,「安靜一點好嗎?」 看到她像座隨時會冒出煙的小火山,加上招牌趕稿裝——印有米飛兔圖案的白色連身裙,每個人都識相的噤了聲,包括那四個大人在內。 開玩笑,光看她扭曲的表情就知道她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某個臨界點,情緒一觸即發,大家都是祁家的熟客,深知這個時候,無聲勝有聲,不說話就對了。 「小妹,你寫完了嗎?」祁月兒對自家妹妹的出現很驚喜。「幸好我們還沒有切蛋糕,你下來正好,來來來,一起來吹蠟燭、切蛋糕。」 祁星兒眯起眼。「你生日?」 她想起來了,今天是三月二十號,她預定的截稿日,也是祁月兒的生日。 祁月兒是個浪漫的雙魚座女人,凡事漫不經心,徹底貫徹「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永遠保持一派天真的女人味。 「是啊。」祁月兒甜甜的笑。「大家都來幫我慶祝生日了,連淩伯父、淩伯母也來了,勞師動眾的,真是不好意思。」 「可是你們嚴重的吵到我了。」 她才不管有哪個叔叔伯伯阿姨嬸嬸在哩,截稿日在即,玉皇大帝下凡也沒情面可講。 「我們吵到你了嗎?」祁月兒明媚的貓眸眨了兩眨,看起來很是無辜。「可是,你在閣樓裡啊。」 家裡這棟花園洋房總共有三層半,小妹住的正是那半層非常美式鄉村風格的小閣樓,中間隔著三層樓,這樣也吵得到她? 唉,只能說,她們家小妹不傀是作家,太敏感了。 「閣樓又不是蓋在一〇一大樓上面,我怎麼可能聽不到你們的喧嘩聲?」冷冷的說完,她在心裡對祁月兒猛扮鬼臉。 哼哼,去你的,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才不會被你那副無辜清純的樣子給騙了哩,她們這種雙魚座的女人很可怕,就算結了十次婚、離了十次婚,生過十個小孩,依然會說自己的心是玻璃做的,動不動就心碎,讓人很難招架得住。 「這樣啊,真的很抱歉,可是人家難得生日……」祁月兒咬著下唇,楚楚可憐的睨向親親男友。 林子勤馬上站起來,誠懇又笑容可掬的說:「星兒,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忍一忍,我們大概再一個鐘頭就結束了。」 祁星兒撇了撇唇。 俗話說,伸手不打……老實人。 唉,這可憐的男人,愛祁月兒愛得慘兮兮。 如果她繼續發飆,讓歡樂的生日派對辦不下去,今夜死的就會是這個男人,祁月兒肯定又會發她的千金小姐脾氣,把林子勤折磨得死去活來。 「好吧……」她用施恩者的語氣答應。「但是你們——」她指著那兩桌女人,被指到的八個女人,突然之間,通通不敢動。「不准再打麻將了,麻將聲吵得我頭皮發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她不能讓馭風和采菱的淒美苦戀斷送在這兩桌麻將上。 八人十六隻手連忙從麻將上收手,此起彼落的應答聲,爭先恐後地響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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