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掉包皇后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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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羹品並無名貴食材,卻是他母后在他小時候常做給他吃的點心,禦膳房也嘗試做過,卻是沒有雪綾做的好,雪綾十分有心,硬是將這道羹品做得與他母后的手藝一模一樣。 兩人坐下,謝雪綾親自為宇文琰盛了一碗,她也陪著吃了小半碗。 宇文琰用小勺舀了一口細品,味道一如既往,不覺將一盅都吃完了,謝雪綾恬靜地看著他,似乎只要看著她便滿足了。 盅盤撤下,宇文琰漱了口,謝雪綾柔聲問道:「皇上批摺子想必是乏了,您躺著,臣妾給您捏捏可好?」 宇文琰目光親昵地看著她。「自然是好的。」 謝雪綾伺候他在軟榻上躺下,宮女們均識趣地退到了屏風外。 她十指認真揉著他脖頸肩胛之處,身上的幽香不時沁入他鼻息間,那是過去他在他母后寢宮裡時常聞到的梔子花香。 「臣妾的身子不好,不能伺候皇上,皇上為何老往臣妾這兒來,叫臣妾很是不安。」謝雪綾輕輕歎息。 外人不知曉,皇上在她寢宮留宿,兩人只是睡在一張床上聊聊在東宮時的往日趣事罷了,更多時候是入了夜,他便悄悄由窗子出去回禦書房看奏章,天亮前又悄悄回來,他輕功了得根本無人發現,而看在外人眼中就是她受寵的證明。 「朕往你這裡走動,旁人才不敢欺負你。」宇文琰沒有睜開眼眸,淡淡地道。 她的身子能否伺候他,他根本不在意,魚水之歡不是最重要的,對他而言,她不是女人,是親人,是他承諾要保護的親人,從前在東宮他還不需太過費心,但如今他登基了,後宮的水深不可測,執掌六宮的權力握在太上皇後手裡,如今太上皇後還把自己的內侄女弄進宮裡來,他自然要對她留心一二。 「皇上這是何苦?」謝雪綾幽幽一歎。「都怪臣妾,是臣妾出身卑微,沒有可倚仗的娘家才讓皇上如此費心。」 宇文琰輕聲斥責,「不許你再說這種話,對朕而言你一點都不卑微,你的父母親都是朕敬重之人,你則是朕一生要守護的人。」 「等皇后入主中宮之後,皇上千萬不要再往臣妾這裡來了。」她欲言又止地道:「臣妾怕皇后娘娘會不高興……」 宇文琰聞言登時皺眉。「她若敢欺負你,朕饒不了她。」 謝雪綾惶恐道:「萬萬不可啊!皇上!皇后的父親可是……」她說的就好像皇后已經欺負她似的。 宇文琰有些不悅的打斷了她的話。「朕知道隋嶽山是什麼人,他再大,還能越過朕去嗎?」 謝雪綾更惶恐了。「自然是不能的。」 宇文琰終是睜開了眼眸看著她。「放心吧!雪綾,只要朕在的一天,六宮之中就無人能動你半根頭髮。」 謝雪綾潸然淚下,飽含感激地道:「臣妾何德何能,讓皇上為臣妾做到這地步,臣妾真是死而無憾了……」 「不許你再說死字。」宇文琰抿了抿嘴。「謝大統領為了朕的母后犧牲了性命,柳月忠心追隨朕的母后而去,留下你無依無靠,朕保護你是天經地義之事,誰敢多置喙半句?」 謝雪綾淚珠盈睫。「臣妾明白……」 語落,她輕柔地唱起了一首曲子,而宇文琰也再度闔上了眼。 這首曲子與從前他母后唱給他聽的一模一樣。 在詭譎朝局中疲憊的心,唯有在這裡才能得到片刻寧靜…… §第二章 皇上又看到 天機寺座落在城郊,在距離京城最近的一座山峰上,那山名叫含笑山,出了城門,沿路是舒緩的丘陵,再過去是連綿成片的山脈,快馬疾馳約莫半日可到山腳下,但要到達天機寺還要花費一日工夫,尤其是隆冬登山,積雪容易打滑,行之不易。 宇文琰、宇文瓏等一行人來到這裡已停留了兩日,他們對住持隱瞞了身分,兄弟倆也誠心誠意的在菩薩前磕足了一千個響頭,留下大筆香油錢這才離去。 但願他們父皇真能起死回生,但願……旁人看他們這行徑近似傻瓜,他們卻是但求沒有遺憾,出身在天家又如何?他們所求的與常人無異,不過是承歡父親膝下。 這幾日天候異常轉熱,雪早已融淨,下山之路也不那麼難行了,雖然不是滴水成冰,但在孤嶺之上,山風依然刺骨,光禿禿的枝幹林立,沿路均是蕭瑟之氣,沒什麼風景可言。 無景可賞便罷,馬車裡還不時有個煞風景的幹嘔聲傳來。 「嘔——」終於,在發出一聲綿長有力的幹嘔之後,宇文瓏吊著眉,瞪大了眼,兩手交疊著捂著嘴。「皇兄……臣弟不行了……必須馬上下去,否、否則臣弟怕會吐出來……那氣味恐會驚擾了皇兄的聖鼻……」 宇文琰一個斜眼過去。「身子不適還要貧嘴?」 宇文瓏苦笑。「皇兄有所不知,臣弟這是苦中作樂啊!」 宇文琰命令外頭停車,馬車才一停妥,也不等隨從前來放下腳凳,宇文瓏就忙不迭地跳下去。 他不雅的蹲下吐個痛快,加之山風盤旋,他也算是吐得很辛苦,怕穢物亂飛,因此身子蹲得極低,全然沒有一介親王的風采,幸好此處幽僻無人瞧見,尚可保住名聲。 距離幾步之遙的褚雲劍有些輕蔑地看著宇文瓏,嘴角微微上翹。「翼親王殿下的身子也太弱了,不過短短車程竟然就吐了?」 他是大內侍衛統領,和宇文琰、宇文瓏是表兄弟,自小一起長大,私下說話也較沒顧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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