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財迷藥娘 | 上頁 下頁 |
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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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我失去記憶之前,是在東宮和易弟一塊兒讀書,休憩時,禦膳房送來養身湯,我和易弟都喝了,後面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就知道!」沈其名頓時跳腳,怒不可遏地說道:「肯定是華仲春那傢伙搞的鬼!是他下了藥,鐵了心要讓殿下消失,當時殿下在東宮失蹤遍尋不著蹤影,像是憑空消伯了一般,皇上不知派了多少暗衛明查暗訪都沒有絲線索,若不是有大批人裡應外合,怎可能會有這種荒唐之事!」 譚音眼眸一深。 華仲春,華貴妃的兄長,易弟的舅父,也常對他以舅父自稱,對他和藹有加,時常叮囑他和易弟要勤于學習,尤其時常勉勵他將來做個和他父皇一樣的明君。 華貴妃對他母后十分恭敬,時常噓寒問暖,兩人情如姊妺,易弟對他這個兄長十分依賴,因此他從沒想過要防他們,也無人叮囑過要防他們,而七歲的他,又懂什麼呢? 他心神斂下,問道:「如今宮中的情況如何?父皇和母后可好?」 沈其名搖了搖頭,「不好,皇后娘娘病得很重,朝中要冊封二皇子的聲浪不斷,怕是再過一段時日,皇上也抵擋不住朝中大臣的壓力……」 「母后病了?」譚音卻只聽到這一點,焦急道:「什麼時候的事?病得多嚴重?」 沈其名歎息道:「已經病了好幾年了,一直未見起色,這兩年病得更重幾乎無法下床,就因為太醫都束手無策,我這才來請三少夫人……不不,現在該稱一聲太子妃娘娘才是。」 譚音驀地要下床,激動的說道:「我們馬上啟程去京城,馬上啟程!」 沈其名連忙扶住他,不讓他下床,「殿下稍安勿躁,殿下身子尚未復原,若此時勉強上路,怕是半路就要病倒了。再者,殿下要離開也需給譚老爺、譚夫人一個理由不是嗎?您這一走,是不會再回來了,譚大人對您有養育之恩,殿下該給一聲交代才是。」 譚音冷靜了下來。「太傅所言不錯。」 适才是聽到他母后病重,一時激動,若是他莫名執意要離開,肯定會傷了他娘的心。 他娘……想到了嶽氏,他的心底便一片柔軟,將他當作親生兒子扶養長大,甚至還最疼愛他,對他時不時莽撞闖禍,一句責難都沒有,他從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成長過程他得到了滿滿的愛。 他眨了眨眼眸,有些哽咽,「我現在就去見他們。」 藺巧龍歎了口氣。「你可能不知道你傷得多重,你的腿現在還不能走,不如我去請爹娘過來吧。」 不等他回答,藺巧龍便像陣風似的岀去了。 聽到譚音蘇醒,譚百利、譚敬鋒和嶽氏歡天喜地的立即過來了,見他真的醒了,嶽氏拉著他的手歡喜的掉淚。「老天有眼,菩薩保佑,等你傷好了,一定要去還願。」 「兒子不孝,讓娘操心了。」譚音輕輕拍了拍嶽氏的手,頓了頓。「爺爺,爹、娘,我有話對您們說。」 三人同時看著他,鼓勵道:「你說,想說什麼就說。」 譚音能從鬼門關前撿回一命,不管他要說什麼,他們都樂意聽。 「我想起來自己是誰了。」看到他們震驚的反應,他跟著說道:「我的記憶回來了,我知道自己不是爹娘親生的,我想知道,我是怎麼變成譚家的孩子的?」 岳氏一時慌了。「你別難過,你聽娘解釋……」 譚音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娘,我不難過,我很高興能做兩位的孩子,我只是想知道,我是怎麼來到譚家的。」 嶽氏瞬間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無法好好說話。 譚敬鋒歎了口氣,說道:「當年,我到靜州做生意,當時下著大雷雨,發現你在路邊奄奄一息便救了你。你一直昏迷不醒,請了大夫看,大夫說你中了百日毒,要百日之後才會醒來,若要讓你活命,得每日強灌你湯藥,我因此把你帶回錦陽,回到家才得知噩耗,家裡老三貪玩在河裡淹死了,你娘不接受事實,瘋了似的不肯讓孩子下葬,她見到你,將你當成是老三,重新打起了精神悉心照顧。直到百日後你醒來,可你什麼都不記得,連名字也不知道,你娘便順勢說她是你娘,讓你當了她的孩子,不許任何人提起老三已死之事,也不許任何人說你不是老三。」 藺巧龍一聽百日毒,心裡一驚,那可不是普通的毒,是毒中之劇,撐不過百日必死無疑,下毒之人是存心要他死。 所以,宮裡真的有人要害他?就是他和沈其名口中的華仲春、華貴妃? 華仲春……這名字像在哪兒聽過,竟是一點兒也不陌生。 等她回過神來之際,譚音他們也不知談到哪兒了,就聽得嶽氏小心翼翼地問道:「所以你的親生爹娘是京城人士?你要去找他們?」 譚音點了點頭。「嗯,我打算和巧龍一起進京,一方面去給沈老爺子口中那位貴人治病,一方面尋親,我也想知道當年我為何會流落到靜州。」 為免他們受到太大驚嚇,他和沈其名事先說好了,只說他的親生父母是京城人士。 嶽氏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可是、可是……」 見嶽氏眨巴著眼睛,不能自已,似乎又要哭了,譚百利咳了聲道:「你要去找你的親人,我們當然不能阻止,可如今已事隔十多年,你的親人有可能不在了,你的記憶也可能出了錯。若是如此,那你們便趕快回來,譚家的大門永遠為你們而開,你們永遠是這個家的一分子。」 嶽氏只抓住一個重點,她殷切的看著譚音說道:「你爺爺說的不錯!若是找不到人就快回來,娘……娘永遠在這兒等你們。」 臨別那日,譚百利抿著唇不發一語,嶽氏淚如泉湧,直囑咐藺巧龍要小心身子,生了一定要給他們來信,而譚樂、譚譜未來送行。 此番遠行,譚音帶走的東西也很簡單,就是幾身換洗衣物和一柄他十五歲那年,他爹送給他的寶劍,另外便是四平和鉉淵了。 分別在即,站在譚家那兩扇鉚釘的氣派朱漆大門前,譚音心緒翻湧,裡頭流水拱橋、滿園花卉,處處雕粱畫棟,碧瓦朱簷,是他長大的地方,而他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難免情緒多了些。 他感慨地說道:「爹,放了二哥吧,我並不恨二哥,他會這麼做,是因為我得到爹娘多的關愛,等我走了,二哥心裡平衡了,便不會再存有邪念了。」 譚敬鋒的心緒也十分複雜,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譚音。「你要知道一件事,為父不曾不把你當作親生骨肉。」 譚音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兩位是我譚音的爹娘,即便天地不存在了,這件事也永遠不會改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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