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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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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遲了!你們已經惹得本郡王不開心了。」淩安郡王慢條斯理的說著,「本郡王先弄死他,再要了你,看他還能奈本郡王如何?哈哈哈哈哈!」 說完,他朝天際發出一陣怪笑,渾身上下殺意暴湧,狀似瘋狂,看起來分外恐怖。 李姮漱打了個冷顫,淩安郡王這是典型的偏激瘋子人格,這時候任何人出來阻止他都沒有用,他絕對不會停手的,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才好? 另一邊,十名侍衛同時動手,他們長劍指向顧紫佞,一人一劍,過招之間,足以令他精疲力竭。 顧紫佞雙眸一片赤紅,氣息已然急躁。他手起劍落,以一敵十,留心著十道劍影進攻的方向並一一擋住了。他不是什麼武林高手,更沒有精湛的武功,此刻他憑藉的是一股意志力,為他心愛的女人和骨肉而戰,即便他只剩一口氣也要帶走他的妻兒…… 淩安郡王好整以暇的觀戰,台下圍觀群眾每一次膽戰心驚的驚呼都令他愉悅的揚起嘴角,他就是王法的感覺真好,可以隨意讓人生、讓人死的感覺真好,這就是他喜歡大嶽朝的理由,只要有權力,只要身為皇族,做什麼都可以。 李姮漱多希望自己是在作夢,好好的榮耀時刻,怎麼一瞬間風雲變色?她懊悔極了,是她讓顧紫佞身陷險境,都怪她,全都怪她…… 自責的同時,她看到鄭興拔劍悄然走到了顧紫佞身後,意欲偷襲,而顧紫佞以一擋十已是極為勉強,哪裡還有餘力對付鄭興? 她不假思索的朝顧紫佞奔過去,緊緊由後方摟住了他,刹那間,鄭興淩利的長劍穿過李姮漱的心口,剌進顧紫佞的心口,劍光宛若長虹貫日,兩人同時吐血,鮮血宛如噴泉一般。 整個場面在一瞬間寂靜了,眾人因為太過震驚而發不出聲音,怔愣愣的看著顧紫佞和李姮漱倒下,鮮血不斷從他們身上流出,四周的空氣彷佛也成了血腥的紅色。 淩安郡王只掃了他們的屍首一眼,他拍拍自己的錦袍,不悅地道:「真是晦氣,抬下去,不要髒了本郡王的眼。」 兩日後,兩具棺木運回了房城顧家,對顧家來說,不啻是個青天霹靂。原本聽聞李姮漱奪得魁首的消息,他們還在手舞足蹈、歡天喜地,沒想到由喜轉悲,迎來了大嶽第一廚的金匾額同時,也迎來了兩具棺木。 兩具冰冷的屍體,兩屍三命,顧家上下哭到斷腸。喜秋大腹便便,止不住的淚水,更是不信好端端出門的主子會喪命回來。 頤州知府師爺負責將屍首交給他們,他回避著顧家人的追問,避重就輕的說道:「郡王大人大量,不追究顧家的罪,你們好自為知吧。」 師爺一走,顧老夫人便槌胸頓足的哭喊,「咱們顧家是犯了什麼罪啊?究竟是犯了什麼罪,怎麼不敢說個明白?」 事發之後,青木不吃不喝也沒闔眼,兩天瘦了一大圈。一回到顧家,他形容憔悴的將事發經過說出來。 聽完,顧天城久久不說話,他沉默的走到廳門處,望著碧空如洗的天際歎氣連連。 「何罪之有?不過是我朝商人地位低下,低如螻蟻,任人拿捏罷了。可憐我兒、兒媳婦兒死於非命,我們又能如何為他們出頭?來人,將這金牌匾抬去燒了,用我兒、兒媳和孫兒的命換來的東西,不要也罷!」 §第十九章 霸商與廚婢 寧朝,京城。 臘月初八,瑞雪紛飛,家家戶戶飄著臘八粥的甜香,增添了一抹濃濃的節日氛圍。 「爺啊,都十個月了,您怎麼還不醒?今兒個是臘八,過了臘八就快過年了,一切都要置辦起來,雖然崔總管沒因您昏迷而怠惰,可少了爺的過年怎麼算是過年?誰來打賞我們?誰來看我們放煙火?誰來跟我們賭通宵?您可不能這樣啊爺,不能盡躺著什麼事也不幹,雖然生意有齊爺頂著,可久了也會力不從心,再說齊爺能幫您頂一輩子嗎?您自個兒的生意,還是得自個兒起來打理的好,沒一直丟給旁人的道理……」 床邊,一名小廝在給他的主子用溫布巾擦臉擦手,一邊叨叨絮絮地念著,他擦得仔細,十指都不輕不重地擦過一遍,跟著擦臉,耳後也一點兒不漏的顧及到了。 這十個月來,他日日都如此給主子擦身。主子愛美,注重外表,他可不能給主子沒臉,即便主子如今不醒人事,還是得每日給他梳頭,時時給他更衣,將他打理得乾乾淨淨,像平時一樣的玉樹臨風、瀟灑倜儻。 「打從您昏迷開始,皇上便隔三差五的派柳公公來關心您的情況,明著是擔心您的身子,事實上是擔心您若永遠不醒來,那條玉脈會如何處置?您給皇庫的支持還會不會繼續?大寧軍的糧草軍餉會不會斷?柳公公私下向小的透露,皇上這幾個月來幾乎急白了頭髮,雙擔心您不會醒來。 「還有那華頤長公主,幾乎天天都要上門來問一次您醒了沒有,雖然有心,可長公主儀仗一來,也是搞得府裡人仰馬翻,天天都要接待長公主可是個苦差事。還有那宋丞相的妹妹宋姑娘,也像跟華頤長公主約好了似的,天天都上門來探望您,兩個女人遇上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煙硝味十足,較勁意味濃厚,都搶著要到您的床前,她們至今沒打起來算是佛祖保佑,萬幸了。可小的也難保她們哪一天會打起來……說也奇怪,您又沒向她們其中哪個示好過,怎麼她們就一副主母的姿態,叫小的實在想不通……」 嚴暮雪聽到小路子的聲音,初時,他以為自己在作夢,畢竟在大岳朝作為顧紫佞時,他時不時便會夢到前世,夢到小路子依依不捨的在對他說話,所以他剛開始以為自己還是顧紫佞,以為自己在作夢,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小路子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為他擦拭身子時的感受也像真的一樣,嚴暮雪開始懷疑自己回到了寧朝,直到如此過了數日,他才肯定自己真的回到了寧朝。 他一直以為他在寧朝已經死了,卻不然,原來他是昏迷了,昏迷不醒了十個月。 才十個月,他在大嶽朝過了三年……大嶽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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