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瓔 > 我的半糖愛人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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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地一聲,決定把肚子的溫飽擺第一,不裝什麼文雅了。 她也添了第二碗飯,這時候的他已經與飯菜休兵,他懶懶的靠在椅背上,南風徐徐從屋子的三面大窗吹進屋裡,從窗戶望出去,可見看見沙灘和海,雖然外頭的氣溫將近二十七、八度,但舒懶的海風讓人一點也不感覺到熱。 飯鍋見底,餐碟均空,她吃飽了,此行的任務很快回到她明晰的腦中,她沒有任何心情享受片刻的靜謐,只想完成工作,然後回到她熟悉的土地上。 「你知道一位名叫梵立的東方人嗎?如果你帶我去找他,我可以給你——」她想了想,很大方的說:「我可以給你一百罐啤酒和一百罐汽水,外加任何你想要喝的飲料一百瓶,如何?同意這個交易嗎?」 天微眼巴巴的等著他回答,他卻站了起來,收妥餐椅,跟她來個答非所問。 「裡面有兩間房間,我睡前面那間,你睡後面那間,這裡的水很珍貴,如果要衝澡就節約水源,明天早上八點可以吃早餐,逾時不候。」 她倏地站起來,兩手撐著桌面,眸底有著訝異。「你的意思是,我今天要睡這裡?」 不會吧?這樣跟在船上有什麼不同? 「沒錯。」他不理她的驚訝逕自走進房間,舒懶的聲調鑽進她貝耳裡。「忘了告訴你,十九世紀的海盜們非常欲求不滿,他們不只在海上奸擄女人,上了岸當然也要找找樂子,所以說,傳說島上也有不甘心受辱而自盡身亡的女子魂魄在找替死鬼,找的當然同樣是女子。」 他沒告訴她,島上連熱水也沒有。 當然,聰明的她在愣然過後很快的明白了,沒有電,就沒有電熱水器,所以自然沒有熱水,如果要洗熱水澡,恐怕要自己用柴燒水。 幸好水不熱,但也不至於冷,天微迅速洗了頭也沖了澡,水龍頭的省水裝置讓她洗得並不痛快,不過沐浴後的清爽仍讓她精神一振。她走出浴室,回到他指定的第二間房間,煤油燈已經點著在床頭櫃了。 那傢伙進來過。 一向精明的她,為何會讓自己掉進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境地? 她信任秘書安排的旅行社,沒有多加調查米納島的背景,她認為只要合約簽好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現在看看,她讓自己多狼狽,跟一個不知道身分背景的男人一起住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連要找的人都沒見到半面,這跟她的原則完全背道而馳,一點效率都沒有! 就著油燈的光亮,她打量著不大的方正房間。 牆壁是竹編製成的,地板鋪著竹子,可能是因為這樣吧,空氣裡充滿著大自然的芬芳,地上的草席上有個墊子,角落裡有個三格櫃,除了一支手電筒,櫃裡沒放其他東西,她的行李靜靜的擱在櫃旁。 她走到窗前,敞開的窗外是大海。 柔柔月光在海波上碎碎亮亮地閃耀著,耳畔聽到海浪拍打沙灘的旋律,海風溫柔的拂過她的臉,抬眼一看是無雲的星空,這景致美得叫人歎息,但她卻該死的想起那傢伙的恐嚇! 她知道拉下窗子他的恐嚇就成功了,然而在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的此時,也只能老大不情願的接受他的恐嚇了。 她探出身去,動手將撐住窗戶的棍子往里拉。 「啊——」 她發出一聲慘叫。 砰地一聲,門被推開了,馬上有人沖了進來,她嘴唇泛青、眸帶淚花,控訴的看著他。 都是他!如果不是他一直嚇她,她也不會想關窗戶去夾到手,這筆賬算在他頭上,一定要算在他頭上……嗅!痛!痛死了啦! 「把手指打開!」他握住她雪白皓腕,強迫她張開扭縮成一團的五指。 「張不開……」她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掉到他粗黝的手背上,她真的不想因為這麼可笑的事而哭,可是好痛,真他媽的痛極了! 「非張開不可!」他動作粗魯,硬是把她的五指扳開。 「哦!」她呻吟一聲,表情痛徹心扉,因為身體髮膚上的痛,她忽然變成了一朵脆弱的小花。 他檢查著她的五指。「還能動,沒什麼大礙。」 他替她揉著指節,居然出乎她意外的溫柔與仔細,拇指與食指搓揉著她指節的力道恰到好處,溫熱的傳進了她的肌膚裡。 「可……可以了。」她抽回自己的手。 「你看起來不像個連窗子都不會關的人。」他把窗子關上。 天微沒好氣的吸吸鼻子,死都不會告訴他,如果不是因為他嚇唬她,她根本不必關窗子,然後害自己夾到手。 他走了,她連忙取出常備的曼秀蕾敦藥膏來擦。 擦完,她整個人放鬆地仰躺在墊子上,深深的朝天吐出一口氣來。 這個房間沒有電視、沒有影碟,也沒有書報雜誌,除了乖乖睡覺還真不知道能做什麼。 「對啊,我可以上網!」 靈光一閃,她連忙跳起來拿出行李袋裡小巧的筆記電腦,可是整個房間找了一圈,就是找不到網路線的插座。 她蹙起了秀眉,煩躁到了極點。 「太好了!沒有電,所以沒有電視,手機沒有訊號,連網路都沒有,吼!這裡到底是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她是個閑不下來的人,就算週末假日也一定會給自己找事做,像這樣無所事事的浪費時間對她而就是浪費生命,她可是個連談戀愛都主張半糖主義的女人。 大學時代,她的死黨芷伶有個交往一年的土木系男友,每天和男友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最後他們同居了,「蜜糖主義」的可怕之處也漸漸顯露出來。 芷伶每和男友大吵過後就跑到她的租處訴苦,一住幾天不回去,這種情形不是偶發事件,而是兩、三天就發生一次,看得周圍的人都累死了,也對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充滿了疑問。 她曾問過芷伶,他們既然這麼不合,為什麼不乾脆分手算了? 偏偏他們又不分手,四年來一直反覆上演著吵架、出走、和好,最後還不是因為男方另外結交了一個外縣市的女友而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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