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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深夜,非常深的夜。

  公孫河岸筋疲力盡的回到住所,尋找項煉的結果是一無所獲,而且他發現自己根本沒問清楚那條項煉長怎麼樣,就算真給他狗屎運的蒙到一條項煉,他也不確定是否是小彩霞要找的那一條。

  豬腦袋,真是豬腦袋喲!

  像他這種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大老粗,小彩霞怎麼會喜歡他嘛,他真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怎麼會不自量力的去喜歡上百合一樣的她呢?真是天要滅他了,喜歡小彩霞無疑是自找麻煩也自找死路……

  他走到自己房門口,正想進去,看到門上貼了張紙條。

  小彩霞請他到她房間去敲門。

  他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沒有一秒鐘,他又暗暗罵自己不是人,她深夜叫他去敲門,絕對不是要釣他,他不必臭美了。

  她一定、絕對是有正經事要找他,這點他不必存疑,因為她是那麼保守拘謹的女人,她這一生可能根本不曉得什麼是拋媚眼,更別說穿性感內衣褲站在床前對男人招手了。

  想到這裡,他竟該死的血脈債張。

  真是莫名其妙,他還會少女人嗎?

  如果他有需要的話,隨時可以回去他混的地盤找美眉,一夜春風的機會多得是,不必在這裡被一朵拘謹的小彩霞搞得欲火焚身。

  然而他知道自己一點也不想去找別的女人銷魂,現在的他,已經無可救藥的覺得聽小彩霞講課比跟女人做床上運動有意思多了。

  走廊只有幾盞夜燈,他做了個深呼吸,走到對面敲了敲秦遇霞的房門。

  房門很快從裡面打開了,露出明亮的室內燈光,也露出她不施脂粉的清秀臉蛋。「你終於回來了,你去哪裡了?」

  「你這小妞問那麼多幹麼?」他裝酷,其實很高興她注意到他並不在家裡。「這麼晚叫我來什麼事?快點說,老子累了。」在她糾正的眼神下,他撇了撇唇改口,「我累了,行了吧?」

  她就是那麼一板一眼,如果她是他孩子的娘,孩子們一定很痛苦,哈哈,他喜歡這個想法,他們有愛情結晶……

  秦遇霞看著他微帶喜悅笑意的面部表情,有點不知如何開口,想了想還是決定問他,「你……你是不是有恐慌症?」

  他的臉色一僵。「你怎麼知道?」

  「真的是?」她籲了口氣,示意他進房。「我查了好多資料,發現你病發的情況和恐慌症很類似,所以我就……」

  發現身後沒有移動腳步的聲音,她轉過頭去,看到他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黑眸像有兩簇火焰在跳躍,而且當著她的面,很沒禮貌的甩上門,發出巨大聲響,像在發洩他的怒氣。

  「怎麼了?」她不解的注視他。

  「你憑什麼這麼做?」他惡狠狠的瞪著她。「你憑什麼這麼做?你吃飽了沒事不會去睡覺,你他媽的幹麼研究老子?老子又不是動物,你幹麼要研究?」問到後來,他聲音都抖了。

  「你在生氣?」她感到莫名其妙。「我只是想幫你。」

  「幫我?」他譏誚的哼笑。「是幫我還是想嘲笑我?難道你不知道恐慌症是一種神經病嗎?你要幫一個神經病、幫一個瘋子?」

  她錯愕的看著他,很快的發現原來他在自卑,因為得了這種文明病而自卑。

  她正視著他,雙眸澄澈。「我想你必須知道,恐慌症是一種精神病,而非神經病,雖然病程的起伏變化很大,但是只要經過充份適當的治療,百分之九十的患者可以達到完全沒有症狀……」

  「你懂什麼?」他的表情尖銳,根本聽不進她所講的。「你發作過嗎?你知道別人用什麼該死的眼光在看我嗎?你知道病發的痛苦和恐懼嗎?你知道個屁!」

  他曾在一個馬子面前發作過,事後那女人一聽到他有恐慌症就逃之夭夭,從此對他避不見面。

  於是他再也不敢輕易的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就連他最麻吉的弟兄也一樣,他騙他們他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因為恐慌症發作起來跟心臟病極為類似,他一直都矇騙過關,從來沒有人發現他在說謊。

  但是她——

  他咬咬嘴唇,她為什麼要把一切說出來?她以為她很高明嗎?她使得他在她面前無所遁形了!

  「公孫先生,請你以平常心來看待你的恐慌症。」她輕聲說:「只要你相信它會好,它就會好轉,你的器官本身並沒有毛病,雖然發作時的症狀強烈,但絕不會危及你的生命。」

  「說得倒輕鬆,難不成你也有恐慌症?」他沒好氣的冷哼,完全無法接受她的說法。

  「雖然我沒有恐慌症,但我會試著去瞭解你的焦慮。」她望著他。「我想知道你是幾歲時發病的,我們一起來面對它。」

  「笑話!老子幹麼要跟你這個女人一起面對恐慌症?」他負氣的嚷嚷,「你以為你是誰?是神仙嗎?跟你一起面對就能治好它?」

  「你先不要激動,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根據資料顯示,恐慌症來自心理因素,你仔細的想一想,是否是你不愉快的童年經驗使你……」

  「你閉嘴!誰告訴你我有不愉快的童年經驗?」他大聲的打斷了她,沒好氣的怪叫,「你這個女人真的很囉唆!你除了教那些狗屁倒灶的禮儀,你還懂什麼?你吃過一天苦嗎?你曉得下大雪的時候流落街頭是什麼滋味嗎?你曉得被一再遺棄的感覺嗎?

  你們這些人模人樣的人只會說好聽話,什麼爺爺?那見鬼的老頭配當我爺爺嗎?有哪個爺爺會把自己的孫子送到孤兒院去的?你說啊!你告訴我啊!以為現在再用金錢來收買我就沒事了嗎?真是太好笑了!」

  她拭了拭眼睛,可是新的淚珠很快又湧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那又沖又酸的幾句話讓她好難過。

  「你幹麼哭?」他驚愕的望著她,有點不安,他是不是太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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