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主子的傀儡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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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若不前往,於禮不合。」 「知道了。」水雲路站起身,「嬤嬤跟我去嗎?」 「老奴容色嚇人,就不去驚擾太太了。」 老狐狸,分明就是不想管她——對刀疤嬤嬤來說,她的責任就是想辦法讓端木琛娶她,目的達到,可以跟太子妃交差,至於自己要面對什麼問題,什麼尷尬,那都不關她的事情。 「小姐。」牡丹在後面怯怯說:「不換衣服嗎?」 「不用了。」換上什麼衣服都一樣,總之都是不討喜。 她是這樣進門的,所以,就算她打扮得再端莊,都是不端莊,既然結果不會改變,她自然也不想白費功夫。 就跟水雲路想得一樣,在荷塘水榭等她的,不是柳氏,而是代替柳氏持家,如今懷著身孕的端木明珠。 亭子裡四個精緻的大丫頭煮茶,燃香,不遠處還有四個粗使丫頭候著。 端木明珠一件緋色錦緞狐領披風,頭戴翡翠穹蒼步搖,左手一串東珠,右手一隻冰晶鐲,看似簡單,卻是貴氣盡顯。 那冰晶鐲啊,雖然只是一眼,但水雲路敢說,跟太子妃鍾愛的那只成色差不多,差別在於,太子妃極是珍愛,總是設宴時才會戴出,還深怕人家不知道似的拚命舉起手,而端木明珠卻待之像一般的首飾,果然富可敵國。 水雲路走進亭子,微一欠身,「端木姑娘。」 「切勿多禮。」端木明珠神采奕奕的做了請的姿勢,「桃花苑規矩秉從京中,我是商人子女,不懂那些,怕是鬧了笑話,給哥哥丟臉,才尋了理由請姑娘出來,莫怪莫怪。」 這就是未來大姑了。 端木明珠笑語嫣然,可四個隨身丫頭都端著身子,目不斜視,就好像這亭子裡沒有水雲路一樣——明知道她即將嫁入端木家,卻也沒一絲禮儀,她可不信端木家會允許這樣的丫頭伺候,講白了,若不是主人家暗示,地位再高的丫頭也沒這個膽。 語氣客氣,卻放任丫頭對她不客氣, 水雲路微微一笑,饒是端木明珠見多識廣,也不禁怔了一下。 真是花顏玉骨一美人。 她先前刻意交代了,若她不發話,不用奉茶,不用行禮,水雲路卻也是榮辱不驚的模樣——怎麼說,光是這份安之若素,就足以讓人欣賞了,何況,還生得一張好相貌。 哥哥把桃花苑視為眼中釘她是知道的,所以那日在司香院哥哥說要娶水雲路時,她跟丈夫都嚇了一跳。 又聽說哥哥打發學安去請歐陽大夫,更覺不安。 過了半個多時辰,歐陽大夫才到,把了脈,又看了眼睛,這才說是中了桃花香,對身體無礙,只不過中香當下,思慮受阻,一般都是修行人家用來鍛煉弟子心性用的,修習之人調息便可,若是一般人不懂抵抗之法,嗅到的當下只會變得暴躁,而且思慮不深,容易惹禍,現下體內雖有些殘香,倒也不要緊,過幾個時辰,會自行消散。 端木明珠當下明白,哥哥吃了大悶虧^桃花香是常見的鍛煉香劑,別說修行之人,一些武館跟書院也會燃這香來增加弟子定性,讓他們在衝動時能調息,清明心性,水雲路既然是國師孫女,在牆邊埋香,再正常不過,只是他們端木家從不相信命數,不與此類人來往,所以才不知道,一旦中香,便容易衝動行事。 只是事情已經發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後。 為避免母親擔憂,端木琛對外宣稱,自己跟水雲路以詩論情,見春日漸暖,水雲路即將回京,這才開口求婚,柳氏一聽,自然沒懷疑,反而十分欣喜,馬上命人請了官媒來商量。 誰都知道端木家富有,一聽要找媒,一個五十幾歲的羅官媒立刻撩起袍子往外跑,搶了第一。 知道柳氏不過是鄉下婦女,女兒又是招贅,沒正經嫁娶過,這一求親便是國師府,當下細細講解起來,如何投帖,如何訪問,何時派媒,聘禮該多少,新房如何修,整整說了一下午,只喜得柳氏笑開了花,又想事情繁瑣,一個弄不好就是丟了兒子的臉,索性請羅官媒告假月餘,暫住在端木府。 羅官媒不過一個下午就拿了一錠金子的賞銀,足足是他五個月的俸祿,此刻見柳氏留人,儼然要請他當大婚指標,十分願意,請人往家裡傳了口信,讓妻子收拾幾套衣服過來。 一方面柳氏急於抱孫,一方面也是剛巧遇到好日,羅官媒上京一趟,立刻把事情都說好了。 三月十二日,端木琛隨著母親柳氏上京提親下聘。 為了不讓柳氏看出端倪,這下聘,可著著實實是給意中人下聘的禮單,名畫,瓷器,上等絲錦,異族香料,珍稀珠寶,此外還有千年人參十支,傘面大的靈芝三枚。 前面的也就算了,價高但有價,但那千年人參跟傘面大的靈芝,卻是無處可尋,水國師今年六十幾歲,也只在蕭太妃那裡看過一次千年人參,還只有半支,沒想到這未來孫婿一送就是十支,老人家活到這年歲,對金銀已淡,但對延年益壽,倒是有興趣的很,因此一見這老參靈芝,臉便笑開了。 此外,值得一提的還有那座冰玉屏風,驗禮時,只看得水雲路的親爹跟嫡母一臉驚愕,一般人有塊冰玉配飾都難得了,這一整面冰玉屏風,那原本的玉石該有多大,這價值多少?雖然是自恃人神橋樑的神官身分,這下也凡人了。 於是席間和樂融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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