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相思無悔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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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怕尚靈犀,卻不怕賀寧,見她污辱自己家小姐,急吼吼的回道:「你才算什麼,又不是上品門第,憑什麼看不起我家小姐。」 「就憑你家小姐失火那天什麼表示都沒有,連夏校尉帶著火星被救出來,都不願意上前相迎。」賀寧微微一笑,「夏校尉又不是傻子,到現在還看不出你家小姐有沒有真心,照我說啊,夏校尉是醒了,看透你家小姐愚蠢又膽小,不想娶你家小姐。」 「你……」 「我說得沒錯吧,夏校尉年紀也不小了,一點急著成親的樣子都沒有,那肯定是沒對象讓他想成親了,你家小姐還作著夢想當一品門第的媳婦,想得美呢,一品門第啊,你當老夫人跟夫人都不在了嗎?一個庶女而已,居然敢妄想,好大的臉。」 秋月氣得臉都紅了,「我回去就告訴我家小姐,讓夏校尉親自來打你嘴巴,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夏校尉可喜歡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讓夏校尉往東,他不會往西,讓他往西,他不會往東,什麼都順著我家小姐,讓他來打你嘴巴給小姐出氣,他一定願意……」 尚靈犀眼看越來越不像話,出聲道:「好了,都閉嘴。」 她畢竟征戰已久,認真起來十分威嚴,幾個字說出,剛剛鬥得不可開交的賀寧跟秋月,雙雙閉上嘴巴。 尚靈犀道:「秋月你回去。」 「……是。」 「還有,路上好好想一想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開口之前記得春花就是多嘴才會被打死的,好了,去吧。」 秋月一顫,「是。」 秋月離去,遠志這才從桌帳下出來,臉色也不好看,「這姚姑娘怎麼是這種性子,難怪我家老夫人說,大少爺若是喜歡,可娶來當個貴妾,當妻子卻是萬萬不行。」 雖然下人不好議論主子,但怎麼可能不講,那次失火,大將軍一馬當先,尚將軍緊追在後,姚玉珍卻是無動於衷,始終站得很遠,就怕一點火星沾上身。 大少爺也是從那時開始,才對姚姑娘變得比較冷淡——姚姑娘被安定郡王禁足了,大少爺都沒去看過她。 只不過沒想到姚姑娘心思這樣大,居然派人上門跟尚將軍說這些話,要不是親耳聽到,他一定不敢相信姚姑娘會做這種事情。 這不是大膽或者囂張可以形容,就是單純的愚蠢。 後宅最忌諱的就是愚蠢。 一個姦婦不見得會毀了一個家,但一個蠢婦會!就拿大理正家來說好了,大理正喜歡上妻子的幼妹,本來嘛,姊妹共事一夫也不是沒有,把那幼妹迎過門就是了,偏偏大理正的夫人一狀告到皇太后那裡,皇太后是正妻,自然恨這種事情,覺得大理正跟那幼妹著實不知羞恥,大理正一下子從五品官直接降到流外五等的大理寺司直平事史,人生盡毀,那正妻是出了一口氣沒錯,但把自己跟兒子的前程也都給毀了。 姚姑娘現在就很像大理正的妻子,事情還沒發生,就想防患於未然,但很莫名其妙啊,這種人嫁給大少爺,難不成以後要到處恐嚇人,到處放話嗎?那他們夏家一品門第的臉要往哪裡放。 那天稍晚,宮中也派人來了,讓尚靈犀明日入宮。 尚靈犀想,終於來了。 一日不入宮,她就一日不能亂走,悶死她了。 於是謝過宮中內侍,拿起自己的鎧甲——她一直很珍惜戰場上能保護自己的東西,鎧甲,雙刀。 已經擦得很亮了,但入宮呢,她想擦得更亮。 隔日,尚靈犀一身戎裝出現在皇宮西口。 意外的,看到了夏子程,他沒穿戎裝,而是一身常服打扮,頭髮用玉冠束起,配合著微黑的皮膚,顯得既威武,又文雅。 好看極了。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夏子程,心裡高興,於是主動開口,「你怎麼在這?」 「皇太后想見你,我的祖姑也想見我呢。」 「你不是只有個姑姑現在位列昭儀嗎?」祖姑?什麼時候冒出個祖姑? 「還有個祖姑,很久以前入宮,不過只生下兩個公主,先帝當時看在夏家保家衛國的分上,給封了昭媛的品位,因為無子,所以也沒出宮,現在常常陪伴在皇太后身邊,昨日宮中來旨意,讓我今日一起入宮。」 「所以,你還有兩個公主表姑?」 「是啊。」夏子程好像說著很普通的事情一樣,「就是清瑤長公主,跟貴雲長公主,清瑤表姑嫁給了張國公府,貴雲表姑嫁給了尚書令府,兩個表姑都跟家裡很親的,每兩三個月就會回來小住幾日,就住祖姑以前的院子。」 尚靈犀震驚了,她只知道夏家以前是二品門第晉升為一品,夏闊的妹妹是昭儀在位,生有一個小公主,不知道夏闊還有兩個長公主表妹,一個嫁給張國公府,一個嫁給尚書令府,都是上品門第啊。 這京城果然沒她想得簡單。 那個夏太嬪會讓兩個女兒常常回夏家,主要也是需要夏家的支撐吧,皇子公主太多了,血緣在皇上眼中算不得什麼,姻親關係反而最實際,清瑤長公主跟貴雲長公主有夏家這個外家的助力,想必在二十幾個長公主中,能比較得到皇上的看重。 光是這樣一想,尚靈犀就懷念起西疆了,西疆的婚姻關係是很簡單的,門第不要差太多,男女互相喜歡,這樣就好,在京城計算的就不只這一點點,家族上下五代的關係,都得列入考慮。 不過算了,等她見完皇太后,也就等著回西疆,京城人事再怎麼複雜,都不關她的事了。 宮中姑姑出來,「奴婢見過尚將軍,見過夏校尉,請跟奴婢來。」 兩人異口同聲,「有勞姑姑。」 深紅色的宮牆很高,而且格局深,每當尚靈犀以為已經要走到盡頭時,一個轉彎,又是另一條路的開始。 她自問方向感不差,但這宮中卻是每一條路都長得一樣,也許只是牆角的幾株野草,也許只是圍牆的幾個瓦片,這樣微小的差異,也不知道那姑姑在宮中待了多久,一路快速前進,沒有絲毫遲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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