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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振威校尉當場笑出來,夏闊也忍俊不住。歸德司階最直接,「尚將軍你好毒啊。」

  對武將來說,讓他們拿刀劍可比拿筆墨愉快多了,寧願加緊操練,也不想抄寫什麼平安經。

  夏闊笑著說:「那就依照尚將軍的意思,來人,傳話下去,明威將軍跟昭武校尉醉酒,罰抄平安經一百遍。」

  那小兵愕然,然後忍笑去了。

  夏闊忍不住用欣賞的眼光看著尚靈犀——這主意真妙,雖然是大軍得勝,但得勝意味著殺戮極多,皇太后那不懂事的深宮老婦人肯定覺得罪孽深重,又心生不喜,到時候把兩人抄寫的平安經送上,皇太后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您看看,我們也覺得殺戮不妥,但戰爭沒辦法,我們不得已啊。

  夏闊想到一事,「好了,你們都各自去找事情打發時間吧,尚將軍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尚靈犀內心又是一突,然後告訴自己,不會的,沒事,別想太多。

  眾人行了軍禮後退出。

  就在尚靈犀七上八下的時候,夏闊突然對她行了大禮,尚靈犀連忙扶起他,「大將軍,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說什麼都不能表達我的感謝,至少讓我跟你行個大禮。」

  「大將軍,別……末將受不起。」

  但尚靈犀沒夏闊力氣大,最後還是扶不住他,讓他把禮給行完。

  夏闊這才直起腰,「昨日,多謝尚將軍。」

  「沒什麼,我們眾人一起生死多回,總不能見死不救。」

  「總不能見死不救。」夏闊重複著這句話,「我救我兒,天經地義,尚將軍跟我一起入險境,卻是品格高尚,不然我一人如何救出兩人,我該舍兄弟救兒子,還是舍兒子救兄弟?不管怎麼做,都是一輩子悔恨,尚將軍免除了我這難題。」

  尚靈犀微笑,「大將軍別這麼說,我們第一次出戰時,戰馬打腐,將末將甩了出去,要不是夏校尉救末將一命,末將早死在千軍萬馬的踩踏下,現在也不過是回報救命之恩,恩人有難,末將總不能無動於衷。」

  夏闊點點頭,十分欣賞,「好個總不能無動於衷。」

  昨日他把明威將軍背出來,眾人都上前來迎接,只有姚玉珍躲得遠遠的,深怕一點火星沾到身上。

  子程詢問時,姚玉珍明明應該回答是「尚將軍」救他,卻是含糊以對說是「大將軍」帶人進去,不願意子程明白自己是誰救出來的。

  此等婦人,無知又膽小,搶功勞卻第一,想到要有這種嫡長媳,就覺得很煩,這次失火事件讓他明白,姚玉珍的不適合已經不是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還沒過門,做事情便如此難看,將來要是成為夏家嫡長媳,還不知道要多醜態畢露。

  這回就算兒子不高興,他也不會准了,兒子喜歡姚玉珍,當個貴妾可以,當個姨娘可以,當個正妻卻是萬萬不行。

  夏闊的理想長媳是尚靈犀,但兒子沒眼光,尚靈犀又身兼重責,無論如何湊不在一起,只能等回京,讓母親跟妻子另挑名門淑女,這樣尚家後院才會安定……

  扣扣,敲門的聲音。

  「爹,是我。」夏子程的聲音。

  夏闊沒好氣,「死進來。」

  格扇開了,就見夏子程已經梳洗乾淨,一進門就跪,「兒子錯了,請爹責罰。」

  「知道自己錯了,還算有救,起來。」

  夏子程起來,見到尚靈犀,有一點尷尬——自己真是瘋了,昨晚作春夢,居然夢到好兄弟。

  他十八歲到邊疆,正值年輕力壯,春夢也作過數次,每次那女子的模樣都是迷迷糊糊,昨晚的春夢卻很清楚,是尚靈犀的臉。

  皮膚的觸感,指尖的撫摸,都像真的,甚至那句綿軟的「夏子程,我喜歡你呀」都回蕩在耳邊。

  醒來自然羞愧萬分,尚靈犀這樣信任自己,把自己當好兄弟,自己居然意淫她,真是太不應該了。

  可那夢境真的好真實……

  此刻看到她的臉,內心羞恥無比,夏子程,你真不是人……

  夏闊卻是沒發現兒子的奇異心事,「懲罰尚將軍已經定下了,平安經百遍,你就好好的抄吧,到時候供奉給皇太后,她老人家高興,自然會在皇上面前說你好話,皇太后說上一兩句,可比做牛做馬還管用。」

  「這已經有人來報,兒子軍中的責罰是抄寫經書,但兒子現在來領的是夏家的責罰……兒子昨天晚上差點死在驛站,還要爹進來救我。」

  「我沒救你。」夏闊沒好氣的說:「把你背出來的是尚將軍。」

  夏子程內心還處於那春夢的尷尬,但又不想讓人看出,於是按照以前的相處模式,用力拍了拍尚靈犀的肩,「不愧是好兄弟。」

  尚靈犀一笑,「好兄弟嘛,昨日是大將軍領頭的,我背不動明威將軍,所以背你,你也別誤會大將軍不願救你,要不是你在裡面,大將軍也不會沖得這麼急。」

  夏闊對尚靈犀更滿意了——把事情解釋清楚,而不是像姚玉珍,只會打迷糊仗,把別人都當成傻子。

  幸好只定了口頭親,還不算個事。那個姚玉珍要當正妻,萬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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