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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競貢成功了,得了三年白茶資格,從此成為皇商,身分提高了好幾個檔次——只要能順著田副總管這條線,將來能競貢更多的茶品,甚至是尉遲家出產的瓜果蔬菜都可能成為宮中之物。

  封太君老臉上藏不住笑容,「言兒可做得太好了,不愧是我們尉遲家的大好男兒。」

  二太太接著說:「那是,母親跟大嫂教出來的孩子肯定出色。」

  三房的管姨娘見狀,趕緊討好,「這以後我們全家都沾光了,八爺的婚事已經定了,九爺可以說上個官家小姐了呢。」

  九爺尉遲應是管姨娘的親生兒子,所以特別關心。

  尉遲言的兩個叔叔尉遲仲德、尉遲叔德也都顯得十分喜悅——尉遲言雖然是侄子,但也沒忘記他們二三房,家裡賺了錢,除了月銀還會給零花,一次就是一千兩大紅包,雖然叔叔跟侄子拿零花很不像樣,但日子輕鬆,自然不會說什麼了。

  大紅包分一半給正妻,讓正妻閉嘴,另一半拿去跟豬朋狗友花天酒地,小日子過得舒爽極了。

  尉遲言的幾個弟弟,有不服氣的,但也有真心高興的。

  不服氣的覺得自己才能也不差,憑什麼不能接管家族事業,此時見大哥把家業整得蒸蒸日上,很是嫉妒,明知道自己有好處沾,但心裡也不是滋味。

  高興的多是平庸的弟弟們,讀書不成,生意不成,總之靠著大哥給的十兩月銀也過得挺滋潤,偶而母親那邊再給個三五十兩下來,那日子可美了,總之不用煩惱吃穿,出門又人人捧著,挺舒服。

  尉遲言從小喪父,被嚴格教養長大,此時這樣大的喜事,竟然也是不動聲色,沒有大肆宣揚自己的厲害,沒有怡然享受二三房的討好,就是淡淡的,像過去每一天一樣——沒人知道,他在觀察那二十幾個大小不一的侄子。

  三歲定八十,看小孩子最准。

  他的嗣子不能是想走捷徑的人,要不驕不躁,敦厚、踏實、聰明,這才能成為他尉遲言的嗣子,才能扛起這個家。

  「大爺。」花開匆匆進來,「驛站那邊來了貴客。」

  尉遲言幾歲,花開就幾歲,跟著他快二十年,生性很端莊,她會在這種場合要尉遲言離開,那貴客想必不是普通人。

  封太君也沒多問,「既然是貴客,言兒就去吧。」

  尉遲家的眾人也沒懷疑,他們今日剛剛成為皇商,也許來的正是內務府的人,花開已經是快三十歲的老丫頭了,見多識廣,她說重要,那一定是重要的。

  尉遲言跟幾位長輩告別,這就出了花廳。

  他生性穩重,也沒在車上問是誰,反而是花開幾度想開口,又忍住。

  馬車轆轆,過了半個時辰後到達驛站。

  驛站工作不分日夜,燈火通明,就見「尉遲館」的燭火也還亮著。

  尉遲言大步前進。

  尉遲館一樓是派船處,二樓才是待客跟他小憩的地方。

  在派船處的高峰一見他,馬上起來,「大爺,貴客在二樓,小的已經奉茶奉點心了。」

  尉遲言點了點頭,這便上了二樓。

  二樓燭光火亮,只見是一個女子,已經初夏了還穿著冬天的貂裘,梳著少女髮式——尉遲言狐疑,這是誰?哪個門戶會允許女兒家這麼晚還出門?那姑娘聽得腳步聲,轉過頭來,燭火掩映下,容貌清清楚楚。

  尉遲言大駭——

  居然是金雲娟!

  金雲娟,他的第二任未婚妻,她不是十年前就病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金雲娟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柔弱,只見她站了起來,屈膝行禮,「雲娟見過尉遲大爺。」

  饒是尉遲言已經二十九歲,也經歷過不少事情,此刻還是難掩詫異,「金……金小姐。」

  金雲娟歉然,「嚇著尉遲大爺了。」

  「沒事。」尉遲言還是很錯亂,「金小姐不是……怎麼又……」

  他記得自己跟金雲娟訂親後,兩家打算半年後舉辦婚禮,怎麼知道婚禮前十五天,金家派人來傳話,金雲娟急病死了。

  他跟金雲娟見過幾次面,他知道她對自己很滿意,也一心等著嫁入尉遲家展開新生活,他們是未婚夫妻,交換信件理所當然,他完全記得金雲娟字裡行間那些期待。

  此刻眼前的金雲娟比他記憶中的瘦得多,妝容精緻仍掩飾不住憔悴,已經夏天了卻還穿著貂裘,可見身體有多不好。

  尉遲言定了定神,「金小姐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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