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秀女升職計 | 上頁 下頁


  「祖母謝氏是個綢緞莊的女兒,謝家當年看上姜老學士能讀書,所以許了三間鋪子當陪嫁,至於姜學士娶的則是米糧大盤的女兒,姓張,姜學士的弟弟則娶了張氏的堂妹,姜俏的哥哥娶的是皇商之女。」

  齊太后笑了笑,皇商,皇商,也是商。

  這姜陶是明哲保身聰明的,給兩個兒子跟孫子都娶了商人家的女兒,離富貴是遠了點,但看在別人眼中,自然不那樣扎眼。

  這樣看來,薑俏應該是不差的。

  偌大的東宮只有花枝跟芽枝,是太少了,而且只是宮婢,出身實在太低,薑俏這出身倒是恰當,何況自己的孫子她還不知道嗎,他大可把人派過來就好,還親自帶過來,分明是有好感,能來給她磕頭,這多大的榮幸。

  於是,當晚,一紙壽康宮的懿旨進入東宮——著,薑俏蕙質蘭心,堪能伺候太子,賜為承徽。

  薑俏拿著懿旨,整個人都懵了,啥?承徽?

  芫華卻以為她高興壞了,「恭喜姜尚食,不是,婢子恭喜薑承徽。」

  不,不是啊,老天鵝,她不要——

  救人一命不是勝造七級浮屠嗎,她怎麼會落得這種下場,薑家無論男女都只跟商家結親,她卻在擔任了半個月尚食後成了太子承徽,這讓祖父知道,不拿家法打斷她的腿……

  她內心在哀嚎,想尖叫,眾人卻以為她是欣喜過度,紛紛跟她見禮,唉喔媽啊,她不要,真的不要,她不喜歡太子,她只想好好過日子啊。

  太子正準備就寢,崔公公匆匆進入寢殿,「啟稟太子殿下,太后下了懿旨。」

  公孫玥頭也不回,「哦,封了薑俏什麼?」

  崔公公恭敬回答,「為承徽。」伺候太子多年,也不用回太子是怎麼知道的,總之不是他們這群下人可以猜測。

  「賜住春暖院,開庫房拿些好東西賞了。」

  「是,不知道殿下要賞哪些,是珠寶,還是畫作,藥材?」

  「你看著辦就行。」

  「是。」那就是各賞一些,不用太過,但也不能怠慢就是。

  太子張開雙手,讓丁尚寢帶頭共五個人替他換下衣服鞋襪,待衣服換好,又揮揮手,丁尚寢帶著宮女很快退下,寢殿內就剩下胡嬤嬤。

  胡嬤嬤是看著太子出生長大的,又陪著李皇后經過一場宮鬥,規矩自是沒那樣多,笑著回:「太子今日不過去春暖院嗎?」

  雖然臨時,但既然是東宮內的預備住所,當然是日日打掃,被褥換新自然也就行了。

  「今日太晚了,明日吧。」

  「是,那老奴伺候太子安睡。」

  說伺候,也只不過是等太子上床,替他把鞋子擺好,門外自然有尚寢的人值班,不用她這老婆子做事,姜承徽是齊太后賜下的名分,太子卻沒當日讓她侍寢,這可是好事,得把消息遞給皇后娘娘才是。

  夏天,雕蘭木窗自然開著,花園中幾棵大樹在風吹中發出沙沙響聲,園中的桑橙花香隨著夜風吹入,伴隨著夏夜蟲叫,閉上眼睛倒有幾分鄉間野趣。

  公孫玥躺在金海棠繡紋的被榻上,內心也覺得自己很不容易——薑俏,你終於成為本太子的女人了。

  去年八月,他在東宮舉行了一個賞花會,邀請二十五歲以下的世家子弟,酒過三巡,眾人說起大渠江的氾濫問題,半年旱半年澇,當地百姓苦不堪言不說,另一方面也顯得朝廷無能。

  眾人講起,都說老天爺不賞飯,對,就是老天爺,誰讓老天爺半年不雨半年豪雨,這老天作的主,誰也沒辦法是不是,哪知已經半醉的姜大學士之子姜俊卻說,他有力法眾人就奇了,歷朝歷代都沒辦法的事情,你一個學士之子有辦法?不就一個舉人身分嘛,這能讀多少書。

  公孫玥卻不是先入為主的人,道:「薑俊,你說說看有什麼辦法,要是講的好,我便開太子庫房讓你選三車物件,甚至替你向父皇求官,都不是難事。」

  薑俊已經醉了,酒醉的人不知道害怕,聽到賞賜整個人大喜,「是,微臣的方法就是……建、水、庫。」

  眾人雖然沒聽過水庫這名詞,但「水庫」耶,一聽有水,對於以農立國的東瑞國來說,就是好東西。

  公孫玥連道:「說仔細些。」

  「便是在大渠河中上游,找出土地合適之處,挖地,建立可以納水的地方,雨多時,便把河水引入,下游不會氾濫,雨少時,就把水庫的水引出,不怕乾旱。」

  眾人一聽,眼睛都亮了,這這這……這方法未曾想過:但一聽卻是妙不可言。

  公孫玥喜形於色,「這水庫是要如何建造?」

  薑俊卻是傻住了,形容了半日,卻是不清不楚,公孫玥既高興又惱怒,吩咐他酒醒之後想清楚,不然就打他板子。

  薑俊隔日酒醒後入東宮,倒是把怎麼建造水庫說得十分明自,細微之處當然得跟工部商量,但聽起來卻是沒問題。

  公孫玥也不跟他客氣了,「這法子誰教你的?」

  薑俊講話時會不斷停頓,顯然是在回想,這絕對不會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薑俊尷尬,卻是不敢欺騙,「是微臣的妹妹。」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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