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簡薰 > 我非大人不嫁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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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莞爾,江司農卿雖然失禮,但也是懷著愛民的心,倒是不想跟他計較,「不過我們東瑞財政窘迫,你倒說說有什麼辦法?」 江司農卿噎住,他沒辦法,但是再怎麼樣也不能連兩年加稅。 蘇大行台尚書令道:「下官有個提議,不如加重商人稅賦,不知道殿下以為如何?」 太子沉吟了一會,「這倒還行,商人年收百兩,上千上萬兩的也大有人在,令他們再加一成,不過庫房少了些,倒不至於吃不起飯。」 「殿下。」身為這東宮書房中品級最低的人,賀逐光本來不應該開口,但聽到這裡忍不住,「但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好過日子,有些繡坊一年也才賺七八十兩,甚至一些針線小販,年收不過十兩,過得可比大地主差多了,只增商稅,應該也要詳細定下規則,賺得多課得重,至於那些小康度日的,那就免了,比較公平。」 太子聞言,臉露喜色,「賀大人言之有理,商人也有分大商賈跟小攤販,若是那些賣包子的還要課上一成稅,恐怕溫飽就成了問題,倒是本宮疏失了。」 賀逐光正想開口,狄太師連忙搶上拍第一個馬屁,「太子愛民,乃我東瑞之福。」 蘇大行台尚書令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在上位者都能像太子這樣為百姓著想,那天下太平不日可待。」 江司農卿自然知道這是自己巴結的好時機,但他生性老實,倒是說不出那樣討好的話,只能木訥的拿起宮女準備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太子聽了一陣馬屁,心情舒暢,「賀大人,聽你方才所言,對於稅務之事,你似乎有些想法,若有其他意見,不如跟本宮說一說。」 東瑞國連年戰亂,軍防支出極高,再不加稅,邊境防線恐怕要潰散,一旦外敵入侵,日子只怕更加地慘。 這問題賀逐光確實想過,此刻聽得太子問起,便說了起來,「我們可以提高屋稅,依照手中持有的房屋數目,是用於買賣或者自住,課征不同層級的屋稅,明春實施,但為了避免逃稅,法令頒佈日起的賣屋之人,一律課屋價的三成收入。」 焦侍中聽得連連點頭,「賀大人這方法倒好,雖然做不到處處公平,但本官贊同,房舍田產向來是衡量財力的標準,擁有越多,自然財力越雄厚,即使稅務加重,那也不會讓他們吃不起飯,最多也就是肉痛幾天罷了,我們東瑞軍需吃緊,必須上下一心,才能度過這場耗時的戰爭。」 狄太師看著太子臉色越來越和緩,當然只有贊同的份,「下官也覺得賀大人這主意挺好,拿有錢人的錢,如果是一般老百姓倒是不受影響,只要穩住大部分的民心,就穩住了朝廷的聲望。」 太子微笑起來,他為了此事已經心煩一陣子,此刻聽得賀逐光說要提高屋稅,大有遇到知音之感,只不過要他們拿出庫房裡銀錢的一部分,又不是要他們的命,要是不願意出錢,那就出丁吧,看要給銀子還是讓兒孫上前線。 「這事情暫時就這樣決定。」太子輕快的說:「至於詳細準則,由江司農卿跟賀博士兩人再商議。」 賀逐光跟江司農卿連忙稱是。 太子解決了一件事情,心情甚是愉快,「還有件事情,十五皇子,十六皇子,都已經快十五歲,不能在後宮再待下去,他們的母嬪跟父皇求分封,父皇說他不想管,讓我定奪,不知道幾位大人可有想法。」 狄太師在朝中超過四十年,非常懂得後宮情況,那就是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這問題不管怎麼回答都會得罪人,所以他裝出一副老臉茫然,想逃過這問題。 蘇大行台尚書令自然也不想接這燙手山芋,誰要對皇帝的後宮指手畫腳啊,搞不好會給自己埋下禍害。 焦侍中喝了口茶,然後大嗆,不斷咳嗽——當然不是喝水的關係,而是想讓自己看起來不方便說話。 江司農卿老實,直接回答,「下官不敢得罪太子,也不敢得罪十五皇子,十六皇子。」 太子倒是沒有生氣,這些大臣的反應都很正常,就連他昨天問起太子妃,太子妃都一個字也不敢講。 十五皇子跟十六皇子是雙胞胎,乃莊修容所生,修容不過九嬪之一,品位不上不下,但莊修容卻有一個一品驃騎大將軍的爹,正在北邊鎮守邊關,這就讓人很為難了,連他身為太子,都覺得不好安排這兩個弟弟。 一眼看到在案上做紀錄的賀逐光,想到他剛剛提的那個翻倍的房屋稅,覺得挺妙,於是開口,「賀大人可給本宮一點意見?」 賀逐光放下做紀錄的毛筆,「朝廷才剛剛想要課稅,如果轉頭給兩位皇子大蓋房舍,恐怕會引起民眾不滿,至於爵位等等,更是萬萬不可,皇家子嗣繁盛,若是皇子均封王爺,皇孫均封郡王,不用外敵入侵,我們自己就會拖垮自己。」 太子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為難的地方,女孩子家也就罷了,身為公主,一世富貴,但兒孫卻是什麼都繼承不得,但身為皇子就不一樣,在前朝,皇子都是王爺,皇孫都是郡王,一代又一代的承襲下來,也沒想過,饒是已經一代降一級,但皇家的人太會生,導致國庫支出的俸祿數目越發龐大,前朝就是因為這樣脫垮財政,才被他們東瑞的開國高祖給推翻,他可不能重蹈覆轍。 賀逐光不是逃避問題的人,「下官建議,不如給兩位皇子安排軍銜,年紀輕,又無軍功,可以從宣節副尉,懷化司戈做起,也算給安排了前程,至於將來是否高昇,就看兩位皇子能不能建立功勞,另可送去北邊驃騎大將軍處學習,若兩位皇子奮勇殺敵,那就往上提階,如此一來,就算俸祿豐厚,外人也無話可說。」 江司農卿想都不想就說:「這樣莊修容不會罷休的,肯定會說到皇上那邊去,只不定還把驃騎大將軍搬出來,平白讓皇上為難。」 賀逐光不喜巧言令色之人,所以對老實的江司農卿十分尊敬,此刻見他問起,也就耐著性子解釋,「這要說起驃騎大將軍的個性,他對朝廷忠心耿耿,為人最是討厭繁文褥節,甚至是有點看不起文人,對於他來說,外孫與其在皇城當個富貴閒人,不如跟他到邊疆鍛鏈,那才叫做男子漢——莊修容定會不甘願,但太子殿下可不用理會,小小一個修容,難不成還能真杠上太子殿下嗎?」 太子心想,驃騎大將軍的確就如賀逐光說的那樣,重武輕文,若是把十五弟十六弟送去邊關,搞不好還合了他的心意。 太子吩咐賀逐光,「給本宮寫信到驃騎大將軍處,說要把十五皇子十六皇子送去邊關,明春出發,這封信是我對一品大將軍的信賴。」 賀逐光才思敏捷,這就寫了起來,又知道驃騎大將軍最煩駢四儷六,咬文嚼字的文章,所以完全沒有引經據典,寫得儘量白話。 寫完給太子過目,太子表示滿意,等下午稟了父皇,晚上就能把信送出——天下戰亂,得好好把這些邊關戰士的心籠絡起來,他們要的也不多,就是尊重兩字罷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內侍匆匆進來,尖著嗓子說:「太子殿下,致果校尉有急事稟告。」 「宣。」 不一會,一個軍裝青年快步而入,雖然是入秋的涼爽天氣,但額頭上都是汗水,「下官致果校尉石敢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見他神色匆忙,也不寒暄了,「什麼事情?」 「殿下,京城連日暴雨,西郊的玉佛寺因建築古老,所以坍塌了,因為今日立秋,即使大雨信眾還是踴躍,據說數百人被壓住,下官斗膽,已經派遣軍隊前往救災,先斬後奏,還請殿下恕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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