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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生煙歎了一聲道:「其實你初次到順安侯府,婆婆便說了,景家,做的是殺人的事情,因此家裡不講仁善道德,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無論如何,恩怨得兩清,不欠人,可也別讓人欠著了。」景仲軒微微一笑,「勉強算孺子可教。」

  初春時分,府裡染了一片新綠,枝頭上點點桃花,十分美麗,兩人屏退丫鬟小廝,踩著石板子地,緩步而行。

  少爺俊逸出塵,少夫人文秀可喜,任誰看到,都會稱讚是一雙璧人。

  不知情的人,只見少爺殷殷交代,少夫人乖順點頭,大抵要以為他們新婚夫婦自有新鮮話,若聽到對話是大宅生存守則,只怕要暈倒。

  將軍府大,兩人都說了好一陣子話,又走了好一陣子,這才走到自己的院子。才過垂花門,春香便迎了上來,「見過少爺,少夫人,那兩位從韓家來的嬤嬤,昨天被少爺斥下後,陳嬤嬤先讓她們住客居,現在吵著要見少夫人呢。」景仲軒瞥頭見生煙神色,「是侯府夫人身邊的人?」

  「嗯,那兩人是來預防我不討人喜歡,壞了侯府名聲,但也預防我討人喜歡,得了你的寵。」

  「說詳細點。」

  經過這兩日的折騰,生煙已經打算要把他當成生存指南了,因此也不隱瞞,「生嬌對你一見鍾情,那日你突然下聘於我,到成親那日之前她都還在哭閙,非君不嫁,夫人疼女兒,又希罕你這位女婿,自然是要想辦法的,嬤嬤是來指點我,如何讓你娶生嬌為平妻,待她過門,再想辦法讓我出錯,使你休我,這樣生嬌便可扶正。」景仲軒聞言,沉聲道:「春香。」

  「是。」

  「讓人準備一下,把那兩個老太婆送還侯府,便說昨晚兩人對我無禮,如何處置,請侯府自行定奪。」幾句話,生煙最後的危機也解除了。

  因為太過輕易,她一時間還無法回過神來,直到他摸摸她的頭,「在將軍府,我說的話就是一切,日後你要處理的事情多,別說府內,府外之事恐怕也難逃,要是有為難之處,便說是我意思就行。」生煙知道,這是在告訴她,她在府中可以假傳聖旨——他說的話,只怕連太婆都要讓步。

  生煙很感謝,但是她始終不懂,以才見面三次的人來說,他對她也太好了吧。他似乎看出她的困惑,笑著又摸了摸她的頭,「別急,以後自會明白。」幾日後,第一個挑戰來臨。

  生煙在院落的小塘邊看書,春香跟冬雪在一旁繡花相陪,沒人說話,但氣氛也不錯。

  生煙想著,既然已經要在東瑞國落地生根,好歹讀讀歷史地理,總不好一問三不知,意外的,這個在歷史上名不見經傳的國家居然很有趣,正看得高興,小丫鬟來報,說二少爺那邊的王嬤嬤來了。

  生煙問道:「王嬤嬤是誰?」

  春香放下繃子,「是二少夫人淩氏的奶娘。」

  又是奶娘,又是嬤嬤的,看來也是麻煩人物。

  但人都到大門口了,也不能不見,於是只好讓小丫鬟請人進來。

  不多時,一個約五十歲的胖婦人便走了進來,滿臉堆笑,但生煙怎麼看都是笑裡藏刀。

  「見過大少夫人。」

  「王嬤嬤年紀大了,無須多禮。」

  「是。」嘴上說是,但王嬤嬤還是福了一福,「我家小姐說,大少夫人那日新婦奉茶,因為人多,也沒能交談,後來想想,實屬可惜,既是妯娌,便應該多親近親近,趁著今日天氣晴朗,想請大少夫人到雲禧院喝新茶。」聽起來像是普通社交,但生煙一想,就覺得怪異。

  她是嫡長子的正妻,這高牆中的女人,除了太婆,婆婆之外,她最大,怎麼想都該是淩氏來拜見她,而不是召喚她。

  景仲軒有說,若想太平過日,適當的殺雞儆猴很重要。

  新婦入門,大家都在看呢,這時候應該……嗯,有了。

  在美國上課時,某位行為學講師有說到——談判當下,放慢回應,可以造成一種「我什麼都知道」的壓迫感,讓對方產生怯意……自己回國後,便立即成了酒店小姐,沒什麼機會實踐這個技巧,現在就來試一試,馨有沒有效。

  生煙放下書卷,冬雪很適時的捧上剛剛沏好的茶。

  故做姿態慢慢的掀開碗蓋,吹了吹,又慢慢的喝了一口,把茶碗交給冬雪,這才又看了那個王嬤嬤一眼,果然王嬤嬤的笑就有點不自然了。

  「冬雪,二少夫人的出身,你可知道?」

  「是,二少夫人是淩大學士的正室所出,五歲便能寫文章,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當年二少爺便是慕名求親。」

  「沒記錯嗎?」

  「奴婢自小便在景家做事,不會記錯的。」

  「那就奇了,淩大學士之女應該知書達禮才是,怎麼長幼不分,尊卑也不分,嫡嫂拜見庶弟妹,這傳出去,不知道別人會覺得嫡嫂傻,好欺負,還是說這庶弟妹厲害,才幾日便鎮住新婦?」王嬤嬤臉一陣紅,一陣白……當年景仲軒年過十八還未娶親,便有傳言他終生不娶,而景家手上有京城的鹽糖專賣,日進鬥金,因此淩家才願意將掌上明珠下嫁庶子,想的便是將來的好日子。

  老將軍過世後,老夫人的身體便不大好,小姐跟姑爺都盼著哪天老夫人叫去,便把掌家的事情交給他們,怎麼知道少將軍突然回來了,還要娶親,也不過才兩個月前的事情,人這會過門了。

  新婦奉茶過後,小姐在院中大發脾氣,摔壞了好些東西,隔天淩家派人送信來,說總算知道新娘子的底細。

  他們一直以為過門的是順安侯府的韓五,沒想到居然是韓七。

  不過就是個庶女而已,憑什麼跟她爭?

  小姐想了幾日還是忿忿不平,便想出這方法,想那身分卑微的韓七必定不懂其中機巧,以為可以拉攏她,便過來喝喝茶……即便改變不了事實,好歹讓婆婆跟太婆看看,景家娶的蠢嫡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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