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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聆歌在哪?

  後來小程告訴他,她和何聆歌曾經在電視臺碰到面,她還知道一些他並不曉得的事情——聆歌為什麼匆匆飛往紐西蘭,以及她沒有捎來消息的原因,

  「無法打電話,皇后鎮的暴風雪又大到讓飛機停飛。」小程說,「你不帶手機,又不給人地址電話,她寫了信,我掃描寄電子郵件給你後,就把信還給她了。」

  原來,小程寄來的那個附有夾帶檔的郵件……如果早知道那是聆歌寫的信,他不會因為看不清楚就隨

  手殺掉。

  武焰心急的問:「她寫了什麼?」

  「她說,那些事情真的不是她告訴報社的,信上最後寫著她九月二日晚上離開臺灣,她會在小靜的海邊等你。」小程頓了頓,「她的信寫得很誠懇,我們都以為你會回來。」

  武焰看得出她的眼神微有責怪之意,「你的圖太小了,我根本看不清楚她寫了什麼。」

  小程喔了一聲,「結果你沒出現,颱風倒是接近當中,聆歌沒領教過颱風的厲害,我有點擔心,可是又不知道什麼是小靜的海邊,後來還是莫烈猜出來。」她一臉佩服的說,「你知道嗎,聆歌居然在小靜的海邊等了你一天,我問她那麼高的浪怕不怕,她說怕,問她為什麼不走,她說怕一走你就來。」

  武焰聽了十分後悔。

  他相信了那麼多自己親自查證的片段,卻沒有想到只差一個環節,就將片段的集合導向不同的結果。

  男生的真心是暴怒,女生的真心卻是努力要解釋清楚。

  他們曾經在聊天室討論過關於感情的看法,現在想來,聆歌對感情的重點顯然比他清楚多了。

  十月的天氣炎熱依舊,紐約華盛頓廣場上,大批人潮穿流,有人匆忙經過,有人駐足觀看路邊藝術,但其中最具自由感的還是年輕的莘莘學子。

  何聆歌剛下課。

  「嗨,何。」同學芬妮喊她,「今天是包威生日,晚上在華爾街慶祝。」

  「麥當勞嗎?」

  芬妮一笑;「你真聰明,阿曼那幾個全被我騙到。」

  開學已經有一陣子了,同學來自四面八方,大致上都相處得不錯,加上何聆歌自小生長在美國,並沒有文化上的錯亂困擾,相反的,她很能引領中美混合的冷笑話。

  才開學不久,課程上都還能應付自如,但她也知道不能太鬆懈,所以總習慣在下課後到廣場附近的餐車買杯冰咖啡,然後坐在公園綠地旁重新溫習,如果有問題,便趕緊沖向圖書館補救,沒問題才回住處。

  這幾天一坐下來,她總是特別有感覺——不都說失戀會瘦?而她可能是因為打擊太大,回美國後她整天猛睡,反而睡胖了三公斤,同住的外婆還喜滋滋的覺得是是自己的西班牙菜奏效。看外婆那樣開心,她也不好意思潑冷水說,那些體重是因為失戀自暴自棄造成的結果。

  呀,肚子!

  以前不穿露肚臍裝是因為不想露,現在不穿則是因為不能露。

  幸好她本來就屬於纖長體型,只要別穿太貼身的衣服,一切都還好。只是一旦坐下,她會立刻「很有感覺」,馬上想起這三公斤的罪魁禍首。

  武焰真是可惡,她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他們的消息。

  她是說真的,絕對不會了……可是,為什麼當她下定決心不要想的時候,卻出現了幻覺?

  學校對面咖啡座上的那個人,怎會如此面熟?

  仔細一看,怎麼連影子都有啊?天!不會真是他?!

  隔著一片草皮,何聆歌無法決定該轉身就走,假裝沒看到他的照原定路線,或是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好巧」。哪有那麼巧,紐約那麼多的街道,他就偏偏出現在她的學校門口?

  猶豫間,武焰已經穿過草皮,向她走過來。

  走?還是不走?

  有志氣的說法是:她不想逃避;但事實上是:她還滿想他的。

  掙扎間,武焰已經站定在她的面前,「好久不見。」

  黃昏的陽光灑落,他一身的愜意,一身的自得,看她的眼神又恢復了短暫相戀時的溫柔。

  「你怎麼在這裡?」何聆歌感到一陣煩躁,他這樣看她做什麼?他不知道那樣溫柔的表情會讓她故作的自然破功嗎?

  「等人。」

  「祝你早日等到。」

  抱著書正要下石階,武焰從後面一把將她撈住,貼著她的耳朵說:「我等的人是你。」

  何聆歌瞄了他一眼,表情明顯是不相信。

  那日她在海邊等了一天,來接她的人居然是亦陽跟小程。

  她能做的全做了,他都還是無動於衷,看樣子他是打算結束兩人的感情。憑她何聆歌這等人才,才不會少人愛……只是自欺欺人後,她還是不得不承認,人家喜不喜歡自己是一回事,自己喜不喜歡那個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就不信他是特別來紐約看她的。

  「有什麼好等的?」學校出口這麼多,她也不是天天從同一個地方進出,學生來來去去,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別告訴我心有靈犀,我不相信那種事。」

  「我沒要你相信,事實上我的方法很笨。」武焰微微一笑,風度俊雅的回答,「只要在對面的咖啡座坐著,等學生差不多放學後才離開,多等幾天,總是會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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