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好孕王妃 | 上頁 下頁
三十六


  晚上,公孫茉一直想問關於柳大豪的事情,但又不知道怎麼切入,心裡歡喜又是好奇,情緒全寫在臉上。

  等時辰到了兩人安睡,公孫茉照例側身抱住他的胳膊,就聽得蕭隨英道:「什麼事情想說?」

  「瞞不過王爺。」

  蕭隨英想笑,只有少數時候,她會叫自己王爺,例如現在,肯定有事情要說,「說吧,本王聽著。」

  「今日光祿卿夫人到府,我聽說金聲侯府的長子柳大豪之所以進入武庫署丞,是曾家那邊安排的。」

  「應該是,金聲侯被蔡氏迷得暈頭轉向,什麼都聽蔡氏的,蔡氏心眼狹小,又怎麼可能幫曾氏生的孩子張羅。」

  「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是我張羅的?」

  「嗯。」

  蕭隨英佯裝生氣,「本王有那麼糊塗嗎?」

  公孫茉更緊的摟著胳膊,「是我小雞肚腸。」

  「小肚雞腸。」

  公孫茉撒嬌,「那我就是小肚雞腸嘛。」想想又樂了起來,「誰讓我跟你說的時候,你還沉默了一下。」

  「我跟柳大豪柳素馨一起長大,認識十幾年,看他們兄妹因為繼母而改變人生,自然會唏噓。」蕭隨英側過身子把她擁入懷中,「你要知道,柳大豪柳素馨都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永遠都存在,可是也永遠過去了。」

  「那萬一柳素馨以後還求你呢?」

  「她已入宮,該求的就不是我了。」

  公孫茉大喜,抬起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真好。」

  蕭隨英莞爾,但又有點心疼王妃——囝囝孤身來到東瑞,南蠻小國,能給她準備的也有限,堂堂一個公主出嫁,居然只有一個郝嬤嬤陪著,郝嬤嬤年紀也不小,不知道還能陪囝囝多久。南蠻帝后似乎也忘了這女兒,從沒有來信,倒是送嫁的丁大人偶爾有信來。

  最重要的是自己這個丈夫,朝中事務忙碌,她嫁進東瑞一年半,也只陪她去過觀音廟一趟,溫長史說,王妃不出門。

  他也鼓勵她出門走走,她是一品王妃,也能招一些年輕的夫人入府說說話,她只說,規矩還沒學好,怕丟臉。

  這讓他心軟了,他的王妃,處處替他著想。

  甚至連柳素馨要求帶話這麼離譜的要求,都做到了——囝囝以為他還喜歡著柳素馨,所以將心比心。

  囝囝真好。

  他喜歡過柳素馨,不過已經是過去,從她入宮那日,他就開始學習放下她,把她的畫像丟棄,送的東西全部銷毀,當時他還跟著母親住在廉宜宮,有一個房間,一個花廳,一個書房,都清理得乾乾淨淨,再也不復痕跡。

  囝囝入府時,他心裡還是有柳素馨的,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逐漸忘記柳素馨的樣子。

  囝囝慢慢鮮活起來,柳素馨就慢慢淡去。

  好像是她提出所得稅那日,又說出了贊成軍人遺孀再嫁,他一方面對她的智慧驚為天人,一方面又覺得囝囝懂他——尤其遺孀再嫁這塊,東瑞保守,再嫁之人難免抬不起頭,囝囝說讓官府媒合,多少能去掉一些閒言閒語,能想到這點,足見心思敦厚。

  他當時的感覺就是:驚喜。

  好像尋寶獵人終於找到了尋覓已久的寶藏,他一直在找一個胸懷大志的女子,既是妻,也是友。

  還有囝囝做的那個輪椅,楞杖,助行器,幫助多少人重拾人生,雖然說是南蠻固有的發明,但也是囝囝有心這才在東瑞做出來。

  他娶宣和公主公孫盈為王妃,是為了解決外交問題,沒想到娶到的是知心人,而且他們還生了一對「好」。

  想起蕭喜跟蕭月,蕭隨英臉上忍不住笑意,孩子真的很可愛,娃兒剛出生那日,父皇跟母后就來敬王府悄探過了,母后回宮後,命人把他小時候的畫像找出來,皇家子弟,畫像一年一錄。

  蕭隨英隔日就看到自己小時候的畫像了,也是剛出生模樣,難怪父皇母后說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真的就是一模一樣。

  囝囝辛苦十個月,孩子一點都不像她——除了那雙來自囝囝外婆的眼睛。

  一個家有了孩子之後,真的完全不一樣,他現在都覺得當年為了柳素馨傷春悲秋得很好笑,人生美好的事情很多的。

  蕭隨英在囝囝額頭上連親好幾下,「你不用擔心柳素馨,都過去了,她現在對我來說就是一個童年玩伴,跟董圓圓,莊雪夢,虞嬌她們一模一樣,以後你再入宮,想見她就招她來見,不想見她就讓她退下。」

  也不是他無情,是柳素馨先對他無情,這世界上沒有誰要等誰一輩子,每個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

  「那萬一……」公孫茉支支吾吾。

  「萬一什麼?」

  「我聽說入宮十年無寵,可以跟皇后申請出宮的,今日聽說,前幾年有個姚姓采女出宮,就去找自己的協律郎表哥,那協律郎原本平和的家庭,因為姚采女的加入導致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萬一柳采女將來出宮,也來敬王府找人……」

  「我像那麼糊塗的人嗎?」

  公孫茉大喜,「那就是不會讓她進來了?」

  「她若出宮,有她哥哥,有她爹照應,跟我是沒關係的。」蕭隨英想想,也有點心疼,「囝囝,自信點。」

  「我就是覺得自己不夠好……」

  「你很好,你能懂得體貼眾生,懂得體諒我的心意,還給我生下了喜哥兒跟月姐兒,沒孩子前,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這樣可愛,看他們一天天長大,心裡的滿足難以言喻,對我來說,你才是命定的那個人。」

  公孫茉眨眨眼睛,紅了,「我不是胸口的白飯粒,牆壁上的蚊子血了?」

  「從來不是。」

  「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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