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逍遙和離婦 | 上頁 下頁 |
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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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非常上進,每天四更起來,然後還是給她畫眉毛後才跟秦王一起上早朝,接著到禦書房聽皇帝額外吩咐,然後就是去府衙辦事,他現在還身兼內務府管理,雖然名義上還有個裘內務府監,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想把這一塊給蕭圖南管理,連裘內務府監都很明白,現在事事過問羽豐郡王。 蕭圖南差不多都在晚飯時間回來。 袁朝陽已經懂事了,不再想著兩人世界,而是命人把晚飯擺在秦王妃的院子裡三人一起用,有時候秦王來,多添一雙筷子就是,十六道大菜是不可能吃完的。 就在時序入冬時,袁朝陽聽到裴秀女跟鄧秀女嫁人的消息,嫁的都是京城有名的富商,看起來是低嫁了,但生活品質可是大大提升。 朱弄玉見狀,先是來求袁朝陽收她當姨娘,各種哭鬧,又是下跪,又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袁朝陽可不是小孩子,隨便她,只要不進門,怎麼鬧都無所謂。 朱弄玉鬧了十幾天,終於知道自己進曲文苑是無望了,表哥喜歡狐狸精,狐狸精又小器,怎麼辦呢,自己已經十六歲耽擱不起了,只能求秦王妃幫她張羅婚事,秦王妃給她一筆嫁妝,許了一門白身出身的進士,朱弄玉就這樣出門了。 袁朝陽的肚子越來越大,靠著這肚子之賜,跟秦王妃之間也越顯和睦,都是體面人,過去的事情別計較了,好好過當下的日子才是真的。 袁朝陽入秦王府,上了玉牒,現在又懷孕,太醫每十天來請一次平安脈,秦王妃都是會在場的,問過幾次是不是雙胞胎,怎麼肚子大成這樣?太醫都很猶豫,脈象很強,也有可能是雙生同脈,但這不好說,於是只含蓄表示自己學藝不精。 秦王妃原本想準備兩個小娃的東西,有備無患,但嬤嬤說還是不要,平常心,一切平常,那就大吉大利。 秦王妃想想也有道理,不要自己太張羅了,反而折了孩子的福氣。 在秦王府,袁朝陽是不用去立規矩的,肚子太大了,秦王妃緊張,現在反而是這個婆婆早上立完姨娘庶子的規矩,下午跑來看親媳婦的大肚子,總要看上一兩刻鐘,這才依依不捨的回院子。 秦王也高興長子有後,這陣子留在秦王妃這裡用飯的次數多了不少,柴孺人幾次說身體不舒服,秦王也沒去看,面對一個隻會流淚說「王爺,您別忘了妾身的圖恩,圖恩也是您兒子,需要您的提拔」的孺人,還不如面對一個喜孜孜說「王爺,妾身看媳婦的肚子可真大」的王妃。 天氣冷,袁朝陽現在乖得很,怕自己風寒,大門不出,偶爾悶了就開窗看看雪景,也不敢多看,一會就關窗,大致上還是不錯的。 秦王府規矩不嚴,袁太太每個月來看女兒一次,當然,基於禮貌都要先去拜訪秦王妃,一個婆婆一個岳母,可有話說了,當然都是繞著袁朝陽的肚子,兩人都覺得是雙胞胎,但兩人都不敢說破,猜透了老天爺的意思,萬一惹得老天爺不高興,不給了怎麼辦?小娃兒的東西在秦王府堆了好幾個抽斗,就是不敢做同樣成套的。 大年夜,全家人在王府花廳吃年夜飯。 過年前有好多事情要忙,蕭圖南每天早出晚歸,若是以前,袁朝陽肯定要撒嬌了,可是她現在已經懂了,他不只是她的丈夫,還是秦王妃的兒子,他去年南下勘查河道,當下決定開官驛,救百姓,他已經是國家棟樑了。 年末時要算好明年的各府州派銀,江南的霍府尹想治水,需要百萬兩銀子,但他朝中無人,只能靠蕭圖南替他奔走,朝廷勢力盤根錯節,蕭圖南得跟不同黨派的大老商議,請他們在朝上讓步,最近就在忙這個。 袁朝陽很是驕傲的,她在郝嬤嬤的揍扶下走入花廳。 蕭圖南幾個庶弟的妻子連忙過來招呼,雖然心裡不喜,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都是高門大戶出身的人,不會落人把柄。 秦王妃見狀連忙問:「今天太忙了,還沒來得及去曲文苑看,崽子可乖?」 袁朝陽笑說:「踢了一整日。」 田姨娘討好說:「奴婢看,郡王妃這胎一定是小世子,男孩子,這陣子才踢踢踢。」 秦王妃笑駡,「就你會說。」 「奴婢這嘴藏不住事。」 秦王妃心想,最好是兒子,女兒嘛……也行,圖南有後就好,反正他們東瑞國可以隔代立孫世子,總之不會便宜蕭圖恩跟柴孺人那母子。 僕婦張羅著碗筷,不一會,秦王領著蕭圖南進來,兩人臉上都挺高興的,秦王雖然留了鬍子,但笑容還是藏不住。 秦王妃迎了上去,「王爺什麼事情,這樣開心?」 秦王笑說:「圖南,你自己講。」 就見蕭圖南意氣風發的開口,「兒子給江南人民討的水利錢,皇上已經准了。」 秦王妃大喜,「你說服尤太師那一派了?」 「是。」 幾個有眼色的姨娘紛紛讚美起來,就見柴孺人一臉恨意,但秦王現在已經懶得理她了,太后說的沒錯,柴孺人是庶女出身,教不好兒子的,還是圖南像自己些。 蕭圖南又跟秦王妃說了幾句,這才走到袁朝陽身邊坐下,伸手就摸肚子,孩子剛好一踢,他笑說:「知道是爹呢。」 袁朝陽微笑,「居然可以說動尤太師,郡王好手段。」 「夫人過獎。」蕭圖南捏捏她的手,「吃飯。」 袁朝陽笑著點頭。 她覺得這樣很好,十五歲時,她喜歡那個黏著自己的蕭圖南,可是現在,她更喜歡這個頂天立地的蕭圖南。 他在閃閃發光,樣子真好看。 她絕對不後悔自己當年離開他,但也慶倖現在能這樣看著他。 他看著她,目光移到她脖子上的貂毛圍巾,笑了——她現在戴的貂毛圍巾,就是八歲那年春獵時,他獵到的白貂。 分開過,又再一起,他們比誰都珍惜這樣的緣分。 孩子是男是女都無所謂,重點是他們可以一起學習當爹娘,這想必比當年在東宮學習琴棋書畫更加有趣。 兩人心有靈犀,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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