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逍遙和離婦 | 上頁 下頁
三十三


  「母妃,江南百姓苦,兒子都有好好吃飯的。」

  秦王大步走過來,笑說:「丁博士,盧博士在聖上面前把圖南誇了一頓,卓大人還哭了起來,說圖南大著膽子開官驛,是給江南百姓一條活路,皇上嘉獎了一番,讓他不用擔心彈劾的事情。」

  秦王妃大喜,她不太懂朝政,但懂得皇上嘉獎,她就怕兒子沒出息,現在可好,不但深受皇上信任,連大臣都誇獎他。

  袁朝陽走得好,要是她不走,圖南現在還在溫柔鄉當中,不知道警醒,世子之位恐怕也早被蕭圖恩奪了去。

  三人一邊說,一邊走進正院花廳,秦王府的下人自然警醒,很快的上了點心跟茶水,又說廚房已經在準備了,報上了二十四道大菜,都是秦王跟蕭圖南愛吃的東西。

  蕭圖南聽了,又補了薑汁蓮藕,松江鱸魚,三絲豆苗,香椒花生,這幾道是秦王妃喜歡的菜色。

  秦王妃見兒子孝順,心裡更歡喜,「聽說皇上賜了兩名秀女跟著,怎麼不帶過來給母妃磕頭?」

  「兒子一路趕,沒能好好給她們休息,現在髒著呢,等梳洗乾淨再來拜見母妃。」

  秦王妃聽了也有道理,梅花府到京城只用了六天,只怕一天都沒睡足三個時辰,兒子越大越是懂憐香惜玉,兩個小姐沒時間好好梳整,自然要給時間讓她們打扮打扮,畢竟以後都是一家人,第一印象還是很重要的。

  秦王雖然對秦王妃無愛,但尊重還是有的,這幾年因為蕭圖南力爭上游,表現出色,更覺得這個正妻順眼了許多,反而他之前寵愛的柴孺人,因為兒子蕭圖恩沒能順利冊封世子,越發自怨自艾,總是哭,總是怨恨,相由心生,這幾年柴孺人醜了不少,連帶著秦王也不太愛去那裡了。

  秦王現在跟著正妻嫡子一起準備吃晚飯,心情說不出的輕鬆,「江南水利設施不是年久失修,就是損毀于這次的連月大雨,圖南把江南州走了個遍,詳細的繪圖跟記錄,不只同行的幾位大人說出色,連一向挑剔的尤太師都說不出話。」

  秦王妃笑容滿面,「這樣好,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做的事情。」

  以前鎮日跟著袁朝陽混,真是太不像話了,雖然當時不過五品縣子,但也能上朝,她聽哥哥說,圖南在朝堂上從不主動開口,下朝卻沖第一。沖什麼?沖回家陪妻子吃午飯,畫畫,彈琴,下棋,在後院蕩秋千……總之,怎麼沒出息怎麼來。

  秦王妃自問不是會吃媳婦醋的那種婆婆,可是眼見兒子沒出息,她實在無法喜歡袁朝陽,何況袁朝陽還生不了孩子,幸好她還算有點良心,主動離開了,不然今日在秦王府風光之人就是蕭圖恩了。

  到時候被立為世子的會是蕭圖恩,柴孺人也會因為兒子被提拔成側妃,從此跟自己平起平坐,笑話,她堂堂國公府的大小姐,怎麼可以跟一個丫頭出身的人平起平坐?真是好險,袁朝陽走了,真是好險,兒子醒了。

  這趟南行雖然圖南黑了瘦了,但得到皇上嘉獎也算很值得。

  一頓飯吃得十分愉快。

  吃完飯後,秦王晚上約了顧大人飲酒,先走了,花廳就剩下秦王妃跟蕭圖南。僕婦撤下宴席,上了清茶水果。

  秦王妃拿著杯盞,「照說母親不該管兒子房內事,不過圖南,你已經二十五,不該耽誤下去了。」

  「母親放心,兒子有打算。」

  「你能有什麼打算?」

  「找個好日子,喝了裴秀女跟鄧秀女的茶,先讓母妃抱孫,可好?」

  秦王妃笑了,「只要你肯,哪有什麼不好,母妃雖然還沒見過裴秀女跟鄧秀女,但能被選入儲秀宮,想必也差不到哪裡去,好日子嘛,母妃看就這個月十九吧,觀音菩薩得道日,肯定是好日子。」

  「一切聽母妃安排。」

  秦王妃更是笑容滿面,想著打鐵趁熱,「你願意先收貴妾姨娘,那很好,不過你如今是郡王,內院又有了人,還是要個女主人張羅起來才是道理,你那些鋪子田產也不能老由伍嬤嬤管著。」

  蕭圖南順著秦王妃的話,「母親說得甚是。」

  「我看安平王府的小姐游翠煙,焦侍中的大女兒都挺好的,游小姐貌美,焦小姐孝順,還有弄玉,雖然出身低一點,但對你是一片真心,游小姐跟焦小姐的畫像你之前也都看過了,比較喜歡誰?」

  「誰都好,母妃替兒子挑一個吧。」

  秦王妃心裡憐惜兒子,跟那袁朝陽也不知道哪生哪世的孽緣,袁朝陽是走了,兒子是成長了,但他眼中的光彩也不見了。

  她就不懂了,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值得這樣念念不忘?

  可是現在兒子願意娶妻納妾,她也不應該多想,等孩子出生,一定又是另一番光景,孩子哪,白白胖胖,沒人會不愛的。

  ***

  從江南回來,皇帝給了蕭圖南十天假期。

  天氣熱,打獵遊湖什麼都免了,蕭圖南在家畫畫寫字,偶爾跟王府的清客下棋,假期第七天,安平郡王前來拜訪。

  安平郡王來秦王府,那是走自家後院一般,都不用等通報,熟門熟路就進了曲文苑。

  「圖南,圖南。」安平郡王一路喊進來,「人在哪?」

  小丫頭連忙說:「羽豐郡王在書房。」

  「不用帶路,我自己知道位置。」

  蕭圖南就聽得外面一陣喧嚷,然後由遠而近,來人不等通報就自己打開了格扇,大步走了進來。

  珍之也是見慣了,上前奉茶,「奴婢給安平郡王問安。」

  「不用多禮。」安平郡王走了幾步往前,一看案頭,「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寫字?」

  「我為什麼不能寫字?」

  「就是,你沒聽說嗎?」安平郡王一臉奇怪,「城南的消息。」

  「我又不住城南,哪裡管城南的消息。」

  「那你管朝陽的消息嗎?」

  蕭圖南頭也不抬,「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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