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逍遙和離婦 | 上頁 下頁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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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府尹的嫡長孫女霍真真本來就一直留意這邊,一下靠了過來。她未婚,目前還沒許親,祖父母想把她嫁給庭壺府的首富之孫,可是她不想,她想入京。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到她的願望,真的有京官來了,還是兩位郡王,這安平郡王已經孩子一堆,就不考慮了,羽豐郡王年紀二十五,還沒有郡王妃跟側妃,這次南行也只帶了兩個秀女伺候。 霍府尹的府邸是霍真真的地盤,要打聽什麼容易的很,裴秀女無寵,鄧秀女有寵,但鄧秀女長得不過中上,霍真真對自己的花容月貌可是很自信。 她一直在找時機,但羽豐郡王總是很忙,每天帶著那些京官早出晚歸,連帶祖父也不見人影,她想表現都沒機會。今天是個好日子,正好讓他看看自己有多美貌,然後等他跟祖父開口,回京後就派人上門提親,郡王妃她不敢想,但是側妃還是可以想一想的,不然至少也是個貴妾,入京哪,可比一輩子待在鄉下強。 於是她靠著霍老夫人,裝出天真無邪的模樣,「請問郡王,京城的衣料跟我們江南的衣料有什麼不一樣?」 霍老夫人笑說:「我這孫女被寵壞了,羽豐郡王大量,別怪她。」 蕭圖南看了人群中的袁朝陽一眼,含笑說:「不會,十幾歲的女孩子這樣挺可愛的。」 霍真真內心竊喜,羽豐郡王說她可愛,於是更加嬌憨,「真真聽說京城樣樣都比江南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看袁大小姐的衣裳確實不一樣。」 蕭圖南眉毛一揚,「霍大小姐喜歡京城的衣裳?」 「就是覺得看起來不一樣。」 「那容易。」蕭圖南揚聲,「袁朝陽。」 正說到怎麼用花紅籠絡人心的袁朝陽,聞聲抬起頭,蕭圖南不用說「過來」,她也知道要過去,他是郡王,他說了算。 於是起身走了幾步路,到了以蕭圖南為主的那個聊天圈子,一番見禮。 蕭圖南很自然的說:「霍大小姐對京城的料子感興趣,你給她張羅一下。」 袁朝陽一怔,「是。」 霍真真一喜,羽豐郡王肯定是看上她的美貌,在討好她呢,話說這個袁大小姐不知道什麼來歷,明明是商戶,卻跟兩位郡王同行,不管,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才剛剛說出想要京城的料子,郡王就命人送了。 安平郡王拉了拉蕭圖南的袖子,「圖南,別這樣。」 袁朝陽又不是下人,怎麼可以這樣在眾人面前命令她? 蕭圖南卻不以為意,「本郡王此行,多虧霍府尹盡力相陪,霍大小姐就這一個要求,你可得好好辦。」 「是。」袁朝陽從剛開始的驚訝,現在已經平靜下來。 他就是故意的,她知道,但她偏不生氣,偏不失態。 給霍真真張羅布料嗎?那有什麼問題,給整個霍家上下張羅都不會有問題,她可是袁朝陽,城南小有名氣的女掌櫃,才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就受不了。 蕭圖南,本小姐已經不是昔日嬌花,這點屈辱傷害不了我。 蕭圖南見狀,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裡,沒勁。 *** 兩日後,回程了。 袁大豐的腿養了半個月,總算好上一些,偷錢逃跑的小廝阿翁阿榮已經由官府抓回來了,官衙不知道報案的袁大小姐來歷,但知道她是跟羽豐郡王,安平郡王同行,又住在霍府尹府邸,辦案自然盡心,不到幾日就抓到人。 袁朝陽氣他們無情無義,直接把他們兩人送去煤窯作苦力,既然袁家少爺的貼身小廝不想當,就去煤窯戴著腳鏈沒日沒夜的挖煤吧。 霍府車棚裡,袁朝陽帶著袁大豐,郝嬤嬤一起,車上還放著他們的箱籠,擠是有點擠,不過把人找回來了比什麼都好,姊弟倆面對面,臉上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倖。 李修駕著車,跟在大隊人馬最後面一起出去。 馬車一出府尹府邸,就聽到群眾一陣歡呼—— 「多謝郡王開官驛,讓俺跟兄弟有活幹,能養家,聽說郡王要回京,小的特別帶一家老小來給郡王磕頭。」 「小的日日給郡王念經祈福。」 「老頭子一家多謝郡王,大恩大德,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 袁朝陽掀起錦帳,就看到道路兩邊都是人,有工人模樣的,有攤販模樣的,人人激動不已,各種歡呼拍手。江南州連月大雨,河驛損壞,蕭圖南開了官驛,就是給這些窮苦人一條生路。 若是成婚那時,他才沒這擔當,開官驛雖然有益目前民生,但於禮不合,回京肯定會被彈劾,以前的他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幾年不見,沒想到他成長至此。 袁朝陽,做得好,你看你讓蕭圖南脫胎換骨了,只可惜這件豐功偉業無法大肆宣揚,未免寂寞。 袁朝陽想著就放下帳子。 一路上,車行很快,還沒日落已經出了江南州,入了城郊驛站。 袁朝陽想趕快把袁大豐安置妥當,於是車子一入驛站,立刻下馬車,去跟溫長史要房間牌子。 溫長史照例給了她兩枚黑色牌子的天字號房,然後她看到裴冬兒,依然是最差房間的綠色牌子。 這一路鄧明雪有寵,裴冬兒的傲慢去了不少,至少這趟回程她不會仗著自己是太史局丞家的小姐想搶她房間。 袁朝陽看著她,覺得她都萎靡了不少,心想這就是女子的悲哀,什麼都寄望在男子身上,什麼都由不得自己,看著裴冬兒隱隱的黑眼圈,她心想,再過幾日就好了,等他們回京,蕭圖南會給裴冬兒姨娘名分,他已經不只一次這樣跟她說過了。 想想真不公平,男人不管幾歲都會要十五歲的妹子,皇上六十幾歲也納十五歲的嬪妃,蕭圖南二十五歲納十五歲的侍妾,霍大人嫡長孫十六歲也是納十五歲的娘子,可是女子再嫁,只能挑年齡差不多的嫁,要不然就是當續弦,男女待遇天差地遠,她下輩子也要當男人,年年納新妾,肯定很爽快,哼。 晚上在驛站梳洗了一番,又去袁大豐的房間看了看他,畢竟是袁家的長子嫡孫,祖母的精神寄託,爹娘的心頭肉,可不能出差錯了。 兩位太醫果然還是挺厲害的,一路照顧,袁大豐現在除了不能走,氣色已經恢復,臉頰也長了肉,身上的挫傷也復原的差不多,歐陽太醫說了,腿好好養著,以後走路跑步都不是問題。 袁朝陽親自安置了袁大豐安睡,等鼾聲傳來,掖了掖被角,又命李修好好守著,這才離開袁大豐的房間。 她知道自己應該上床躺著,因為明天蕭圖南一定又是瘋狂趕路,她現在不休息,明天會吃不消,但就是不想回房。 今晚的月色很好,她倚在欄杆旁邊賞月,心裡一直讚美自己——袁朝陽,做得好!于家,順利把大豐救回來了;于商,輕紗被岑貴妃看中,而且幸運的是面對一個和離回家的女兒,袁家的接納度很大,她沒被強迫再嫁,也沒被送去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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