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簡薰 > 初來嫁到亂後宅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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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人那是什麼,那可是准官爺的身分啊,不用交稅不說,名下還可以掛一百畝地不用繳糧稅,就算沒派官,日子也是輕鬆很多。 大寶馬上把她手中的菜牌拿過,「去去去,我來幫你點菜。」 白蘇芳交過菜牌,內心還怦怦跳得厲害,「掌、掌櫃,我回家一趟行不行?」 盛掌櫃笑著說:「你這丫頭說什麼傻話,快點回家,幫我跟你娘說一聲恭喜。」 白蘇芳走了幾步,突然腿一軟,眼前一片黑,暈了。 後來她在自己床鋪上醒來,這才知道,是大花把她背回來的。 白蘇鄞去省城考試,還剩了一兩多銀子回來,柳氏便把那當作謝銀,給了報喜的人,又讓大花去殺了雞,鄰居周大壯的娘知道這好消息,把前幾年埋在土裡等著娶兒媳婦的酒挖了出來,讓報喜人飽足一餐。 報喜人見這房子家徒四壁,居然就在旁邊養雞,雞屎味一陣一陣的,心裡對賞銀也不報多大期望,沒想到還有,雖然少,但不枉他跑這一趟,午飯雞肥酒香,也算不錯。 白蘇芳知道後,心想,娘,幹得好! 這個錢不能省,省了就是蘇鄞以後會丟人。 舉人呢,哈哈哈,舉人! 呼……不能激動,好暈,但是,她好高興,好高興! §第三章 白家人找上門 白蘇鄞考中舉人這件事情,在牛南村一下炸開鍋,這窮鄉僻壤的,連裡正都不願住的地方,也能出個准官爺? 鄉里人心思純樸,都真心為白家高興,有幾家有男孩子的更是盤算起來,白蘇鄞也才念了幾年書就考上舉人,自家小子不知道現在努力一把來不來得及,每個月一兩銀子的束修雖然貴,但孩子的前程可比什麼都重要。 大花見柳氏體弱,白蘇芳又暈了,不敢離開,直到白蘇芳晚點醒來,這才放下心,隔日天未亮就坐著借來的牛車出發前往梅花府給少爺報喜,沒想到黃昏的時候白蘇鄞搭著馬車回家了!原來發榜雖然只會派人到學子本家響鑼通知,但也會在牆外張榜,書院前一天就派了人去守著,確定名字後立馬快車回梅花府,所以白蘇鄞當天下午就知道自己高中了。 高中,當然不能馬上回家,首先要謝先生。 磕頭,然後給先生洗腳,再次磕頭,這一番忙碌下來,就是晚餐時分,只好在書院多睡一晚,隔天再出發。 既然考上了,待遇就好的多,以前來往要自己去租馬車,這次書院把先生的馬車借給兩個考上舉人的學生回家報喜,托好馬的福,原本要一天半的路程,這回一天就到了。 柳氏見到兒子,自然是悲喜交集,「鄞哥兒,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千言萬語說不出,便只能講這簡單的幾個字,胸口太滿,反而詞窮。 白蘇鄞把母親扶坐至土床,跪下磕頭,「兒子不幸,生得異常,這十五年來辛苦母親了。」 柳氏紅了眼眶,「說什麼話,都是娘沒把你生好,你不怪娘就了。」 「怎麼能怪娘,母親為了兒子吃了多少苦,兒子是知道的,這回高中,總算回報了母親一次,母親放心,以後肯定讓您過好日子。」 「我也沒想要過什麼好日子,便是求你們姊弟平平安安,成親生子,家庭和樂,這便什麼都好。」 「兒子才十五,講成親還太早,不過母親放心,兒子肯定會娶個孝順的媳婦給家裡開枝散葉,若是情況允許,再收幾個姨娘,熱熱鬧鬧生一窩孩子,讓母親開心,小娃一個一個出生,那時恐怕母親做小衣服都忙不過來。」 「要真那祥,就算針線不得閒,為娘也只有高興的分。」柳氏欣慰,「娘就是想看你有個好前程,然後子孫滿堂,對娘來說,那可比什麼都好。」 「對了,姊姊呢?」姊姊就算沒辭去上品客棧的活計,現在也是下工時間了。 「在後面燒菜。」 兩人說話間,白蘇芳已經捧著一盆甘薯跟一大碗菜湯過來,「娘,吃晚飯了。」及至看到弟弟,十分驚喜中又有著意外,連忙把吃食放在母親的土床邊,「怎麼這麼快回來?」大花現在應該只到半路。 白蘇鄞把書院報榜的事情說了。 「原來是這樣。」白蘇芳想,那大花可真白跑一趟了,「這回勤智書院總共幾個學子考上舉人?」 「兩人。」 「先生有沒有交代什麼?」 「先生便是問我們有沒在打算要上京考貢士,另一人的表伯父在禹州當州官,說會替他打點,所以不打算考貢士,靠著表伯父幫忙,要直接當派官。」 柳氏不贊同,「這也太呆了,都有了資格還不上京一搏。」 白蘇芳心想,不會啊,如果有人給她一千兩,她肯定馬上把客棧的活計辭掉,那人既然有個州官表伯父,又何必去跟天下學子爭破頭。 看白蘇鄞的表情好像欲言又止,白蘇芳覺得奇怪,「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講?先生知道你要考貢士了? 沒有別的交代?」 白蘇鄞頗為難,但在姊姊的火眼金睛下,還是開口,「先生說,貢士考試在明年秋天,我們牛南村跟京城距離謠遠,為了避免水土不服,最好是三月就出發,花一個月慢慢入京,然後在京城另外尋安靜處讀書,直到入圍。」 白蘇芳心想,這個朝代的貢試竟仍在秋天,不過這也不重要,重點是京城什麼花費都高,安靜住處更是 貴中之貴,但這錢絕對省不得,白家就賭這一把了,她原本是預計蘇鄞帶著大花五月出發,那冷嗓子給的金珠子除了路費外,大概可以在京城找個安靜客棧吃住三四個月,但現在書院的先生建議三月出發,那至少得再多五十兩才保險。 她是沒五十兩,不過,盛掌櫃有,她簽五十個月奴工的活契,預支五十兩,然後讓盛掌櫃把田地掛在蘇鄞名下免繳糧稅,當作利息,這樣應該可以。 她想想於是笑了,「這容易,姊姊有辦法。」 「姊姊能有什麼辦法?」雖然考上了舉人,但白蘇鄞卻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一個男子漢,卻什麼都要靠姊姊。 白蘇芳笑著一把捏著他的臉頰,「從小到大姊姊可沒騙過你,安心吧,既然先生說一月出發好,那就這麼安排,這天下最企盼你能考上的,除了家人,就只有你的老師了,他說的話總不會錯的,我們就聽他的話。」 白蘇鄞點點頭,在心裡暗暗了決定,一定要考上,一定要讓娘過上好日子,要讓姊姊不用再為了金銀操心煩惱,他要考上貢生,還要進殿試,以前他靠姊姊養,以後,他要撐起這個家。 白蘇鄞在家裡住了幾天,又回梅花府的書院去。 白家一切照常,柳氏跟大花看家,做點家務,白蘇芳去客棧工作,想預支支是很好「想」,但真的要開口卻是有點難,白蘇芳磨蹭了一個月,這才紅著臉開口。 盛掌櫃一口就答應了,也沒讓她簽奴工契,說就當借的,白家既然出了舉人,也不用怕不還,連欠條都免了,是白蘇芳覺得不妥,還是寫了借據,這才千恩萬謝的拿了那五十兩的銀票。 回到家,那銀票總不能埋在灶灰裡,想想,便讓柳氏縫在自己的枕頭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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