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茶締(2)_嘉恩

二

　　「爺，對方可是花淩月啊！」李亞小聲說道。

　　「什麼花淩月，不認識。」公孫歆劍眉緊蹙，神情更加不悅。誰來都一樣，他沒興趣奉陪。

　　劉福瞧見了花淩月臉上笑容隱去，嚇得額間沁出冷汗，「爺，人家特地前來，你好歹也聽聽人家的話。」

　　公孫歆逕自坐了下來，斜躺在椅上，單手支額，神情不奈地瞅向眼前的花淩月，「有何指教？」說得是心不甘、情不願，仿佛被人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就範。

　　花淩月一見眼前的男人就討厭，但是為了頂極茗茶，只得壓下滿腔怒火，「今日前來不為別的，正是為了你數日前所買的獅峰龍井。」

　　公孫歐劍眉緊蹙，「這裡不是茶館，不賣茶。」

　　「我當然知道這裡不是茶館，但還是希望你能將那些獅峰龍井轉賣給我——」

　　花淩月話尚未說完，便被他硬生生打斷。

　　「辦不到。」公孫歆態度強硬，「好不容易到手的頂極好茶，怎能說讓就讓？不管你出多少銀兩，我都不會賣你，請回。」下達逐客令。

　　花淩月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半眯杏眼瞪向他，「你可知道我是誰？」全京城的人見著了她，莫不禮遇三分，就只有他對她態度如此下敬。

　　「不就是個叫作花淩月的女人嗎？我說不賣就是不賣。」公孫歆逕自站起身，往內室步去，頭也不回地喊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送客。」

　　花淩月怒瞪向他離去的挺拔背影，咬咬唇，不必劉福與李亞開口，自動站起身往外步去，乘著馬車離開。

　　自幼被人捧在掌心，要什麼有什麼，卻怎麼也沒料到今日她為了難得一見的茗茶，卻被他徹底拒絕，知道了她的身份卻還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哼，等著瞧，她不會就這麼算了，定會令他將獅峰龍井拱手讓出。

　　劉福與李亞見花淩月離開，心裡是松了口氣，卻又開始擔心，爺若惹火了她，不知日後會有何後果？而他們是怎麼也不想與她結下樑子。

　　劉福連忙步入內室，「爺，花姑娘離開了。」

　　公孫歆躺於涼椅上，懶得回應。

　　「爺……這麼做可好？她可是花淩月啊！」

　　公孫歆睜開黑眸，「不就是名女子，有什麼好怕的？」

　　「但花淩月可不是一般女子，她向來精明萬分、擅於品茗，一聽說哪裡有好茶，就會親自前往購買，而這回她知道爺擁有獅峰龍井，定不會就這麼善罷干休，搞不好會每日前來，直到你將茶轉賣給她為止。」

　　公孫歆劍眉緊蹙。若真如劉福所言，她每日前來，那怎麼得了……噯，懶得想，閉上眼，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繼續休憩。

　　劉福見狀，於心中重歎一口氣，只得轉身離開。可別說他沒警告過爺，日後他就知道花淩月的厲害了。

　　接連數十日，果真如劉福所言，花淩月每日前來金陵錢莊做客，不論豔陽高照或是陰雨綿綿，都可瞧見她的窈窕俏麗身影，而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請」公孫歆將獅峰龍井轉賣給她。

　　前來錢莊辦事的人們一見到花淩月就這麼坐在錢莊中央，儼然一副錢莊主子的模樣，莫不看得滿頭霧水，不知她究竟與公孫歆之間是結下了什麼梁子，索性過些日子再到錢莊辦事。

　　如此一來，錢莊生意大受影響，劉福與李亞紛紛勸說，「花姑娘，你來咱們這裡也有好些日子了，但爺就是不打算見你，不如你先——」

　　「沒關係，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花淩月朝他們綻出一抹豔麗的微笑，但他們見了只覺得頭皮發麻，駭人至極。

　　劉福與李亞只得連忙退到一旁，小聲交談，「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請爺出面吧！」

　　不得下佩服她耐性十足，換作是一般人早就打退堂鼓了，哪還會像她這樣，天天前來報到。

　　「上回是我請爺出面，這回該劉叔去請爺出面了。」李亞承認自己很沒種，一點都不想當炮灰，他來這裡只想當個小小夥計，討口飯吃而已，用不著這麼賣命。

　　「我身為掌櫃，論年紀、論輩分都比你大，叫你去就去，少囉嗦。」劉福同樣一點都不想當炮灰。

　　「你們用不著躲在這裡討論，我都聽見了。」冷不防，自他們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嗓音。

　　劉福與李亞一瞧見爺終於肯出面，感激得差點痛哭流涕，謝天謝地！爺可終於聽見他們的心聲了。

　　公孫歆於心中重歎一口氣，向來最怕麻煩又對女人沒轍的他，今日卻被逼得不得不出面，原本以為獲得難得一見的頂極好茶，沒想到尾隨而來的是全城最麻煩的女人——花淩月。

　　逕自坐了下來，直瞅向眼前滿臉笑意的花淩月，「討債的債主倒還沒像你這麼勤快，每日前來。」話語中的嘲諷任誰都聽得出。

　　「多謝稱讚。」花淩月微微一笑，完全下把他的揶揄嘲諷放在心上。

　　此情景看在劉福與李亞的眼裡，只覺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駭人至極，一心只想躲藏避難。

　　「你想怎樣？」公孫歆索性直接問。不喜歡拐彎抹角，更懶得去猜人心思，只因太過麻煩。

　　「不怎麼樣，請你將獅峰龍井讓出。」花淩月臉上依舊堆滿了笑，神情卻是無比認真且嚴肅，一副非要將茶弄到手下可。

　　「辦不到。」他直接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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