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橘果 > 拈花惹草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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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給我把茶點拿來!」打破他向來傲人的自製力,樊穹宇禁不住大聲怒斥。京城裡有哪一個人敢說「禦影」的臉很漂亮適合刻菩薩這種話! 玉草被這一聲怒吼嚇壞,「好……」她連忙轉身提起綠羅裙就跑,身材嬌小,舉止卻意外地優雅。 果然讓她穿回女裝是對的。樊穹宇凝視玉草的背影,察覺自己的心思,不由得又是一陣不悅。 一會兒,已來到廚房的玉草又陷入人生第二次的大危機。 怎麼辦?開什麼玩笑?做茶點?她唯一會弄的只有拿一個小火爐煎藥,那還是古大夫教她她才會的,她要怎麼做茶點呢? 基本上她認為她會繡花、會園藝,已經是非常厲害,一個公主還能要求她會做什麼?但如果誠實說不會做,她對樊穹宇冷酷的話還記憶猶新,一個條件達不到的話 不管了,這會兒已經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好吧,第一,她至少要先把火生起來吧! 玉草猶豫地拿起堆在一旁的柴薪,是這樣堆就好了嗎?玉草把柴薪一根根整齊排列在灶裡,再來呢,是打火石吧?玉草在旁邊翻找,終於拿出兩塊疑似打火石的東西,她磨了一次,沒聲沒息,磨了第二次,還是沒用,可惡!到底是要怎麼辦?! 樹枝是不是很難燒?那如果拿紙呢?玉草不禁覺得自己很聰明,她高興地放下打火石,沖去書房拿紙。 拿回來一堆紙,玉草將那迭宣紙置在灶裡試著用打火石點燃,果然這次非常順利,一下子就燃起來……但太順利了一點……風一吹,變成熊熊大火,火星被吹至放在角落的乾草上,嗤的一聲整個燒了起來。 「失火了!失火了!」玉草一邊尖叫,一邊拚命舀起水缸裡的水滅火,但火勢蔓延得太迅速,一轉眼已是濃濃黑煙,熏得她什麼也看不見,開始不斷嗆咳起來。 搞什麼鬼!樊穹宇遠遠就看到從廚房冒出來的黑煙,他立即飛奔而來,看到這景況不禁在心裡暗暗咒駡。 他沖進黑煙裡迅速地甩開袍袖一卷,把濃濃煙霧中倚著石牆彎身嗆咳的玉草攬出來,一把玉草帶到廚房外後,便一手一個水缸滅火,接著拿起牆邊的竹掃帚迅雷不及掩耳地打滅火苗,不到一會兒工夫,火是熄了,但廚房也燒得面目全非。 「該死!讓你做茶點,你放火燒廚房?」樊穹宇難以置信,這女人當初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證她什麼都會做嗎?結果他的第一個命令,就讓這女人差點毀掉霍嫂心愛的廚房。 「對不起!對不起!」玉草連聲致歉,樊穹宇震怒的口氣讓她擔心他是不是會動手打人,她嚇得直打哆嗦,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掉下來。 「你哭什麼?!」樊穹宇沒好氣地把竹掃帚一把摔在地上,竹掃帚立刻應聲折斷。 「我……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騙了你,其實我不會做菜,我知道我應該當初就要誠實說清楚,但我不敢,怕我說了你不會用我,對不起,我真的很想要這個工作,真的非常對不起,你懲罰我沒關係,請你不要趕我走。」玉草淚眼汪汪地道。 「這種事說一句抱歉就可以解決嗎?哭泣就可以解決嗎?」樊穹宇雙臂環胸,冷峻地道:「你打算怎麼解決?」 玉草抬起滿布淚痕的小臉蛋,毅然道:「我會把廚房恢復成原狀!」 樊穹宇看了玉草一眼,這個小女人很柔弱,但還算有韌性。 於是,樊穹宇卷起了自己的衣袖,踏進焦黑的廚房,看到玉草還呆呆地愣在那裡,便不客氣地道:「還不給我進來!」 「做什麼?」玉草直愣愣地回道。 「我教你做菜。」樊穹宇淡然道,一邊撿了幾根沒被燒完的柴薪,開始堆起起灶的樣式。 玉草看著樊穹宇嫺熟地排列柴薪,她心頭湧上一股感動,這人真的非常好!乍看是冷酷,又會毫不留情地對人咆哮,但其實是那麼溫柔…… 「柴薪要這樣擺,中間留個空,對著風口,再拿這個火種……」對長期在各地跑的樊穹宇,做菜根本是雕蟲小技。 於是一個教,一個學,他們一起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酥餅出爐了,熱騰騰而且香味四溢,玉草開心的眉開眼笑。 「好棒!好厲害!」玉草興奮地拿出這一大盤茶點。 樊穹宇沒有多加評論,只是簡單的酥餅而已,全日朔國鮮少有女人不會做,會做並不是多麼了不得的事。但看著玉草被煙熏黑的臉蛋,那眼睛眯成彎彎月亮的樣子,他不由得覺得很想笑。 「可是,樊大人,你現在要吃酥餅嗎?是不是先梳洗一下再吃才好?」 樊穹宇微蹙眉頭,緊接著就發現玉草為何會這麼說,因為他一身銀白錦袍早在剛剛滅火時染了一身煤灰,不用說,他的臉上必定也像玉草一樣染黑了,全身上下唯一乾淨的只有為了做菜而特意洗過的雙手。 他怎麼會在這節骨眼突然決定教玉草做酥餅呢?他甚至被這場火災搞得根本沒胃口吃任何東西,結果卻花了一個多時辰教這個笨女人做酥餅! 對於這麼荒謬的情形連他自己都找不出理由解釋,勉強來說是因為玉草那時的一個眼神吧!很單純、很直接、沒有任何逃避的認錯的眼神,竟讓他覺得……憐惜。 「你把這盤酥餅送去給老霍他們吃,然後把廚房給我恢復原狀。」樊穹宇簡潔地下命令,回避了玉草的目光,逕自回房去。無論如何,他不會讓任何人擾亂他的心智。 *** 捧著一大盤酥餅,玉草來到了老霍一家人住的別院,老霍一家子和樂融融地正在放紙鳶呢! 放紙鳶,呵,可真愜意!其實憑良心講,樊大人是個寬厚到令人難以置信的主人,玉草以前在宮裡從未見過像老霍一家那麼自由自在的僕役,接觸過的貴族裡,也從未見到哪個對待僕役有像樊大人這麼放任的。除了每天準備三餐,以及偶爾交辦點事,老霍他們過的生活簡直會讓人以為這座樊禦府的主人是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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