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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你討厭跟女人相處嗎?」努力振作,擊退因失望而來的沮喪,淩采芬問道。

  她是女人,這問題和她息息相關,她一定得問清楚。

  她可不希望暗戀到後來,才赫然發現原來她喜歡的人,根本不好女色,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

  「不是這樣的。」

  他簡單的一句話,讓淩采芬的心,得以放下來。

  「只是……」

  他俐落的兩個字,又讓淩采芬的心,吊到半天高。

  「有時候,我會覺得女人很煩。」

  「很煩?」她會不會也在他覺得很煩的範圍之內?「哪裡煩?」知道症狀,至少可以對症下藥。

  「那是一種感覺,很難口頭表達出來。」

  天!那豈不是無藥可救?淩采芬臉上的血色,正急速消失。

  彷佛察覺到她情緒的轉變,高進淡笑道:「從相識到現在,我都不覺得你煩。」

  「真的?!」眼裡閃著希望的亮光,淩采芬追問。

  「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淩采芬心裡立即施放一連串的慶祝煙火。

  「顧著跟你聊天,都忘了招呼你吃東西,跟我來,我帶你去。」他怕她肚子餓又不好意思明說。

  「好。」現在她心情好得很,說什麼她也會說好。

  淩采芬跟隨高進,來到放著各國美食的長形桌前。

  「淩老師,這個是我們廚師的拿手點心,你一定得試吃看看。」高進指著賣相精緻的餡餅。

  「好!」她馬上拿過一塊餡餅,把它放到晶亮的白色瓷碟上去。

  接著,高進一盡地主之誼,繼續介紹好吃的東西。

  兩道身影站得頗近,態度也親匿有餘,這畫面盡數落在一直偷偷觀察著他倆的高峰眼中。

  「呵呵……計劃很順利嘛!」高峰彈了一下響指,臉上浮現計謀成功的快樂表情。

  拿過食物後,高進為了不被那些纏功了得的女士們再度纏上,便帶淩采芬到四周無人的幽靜小涼亭裡。

  他可不希望她進食時,被無謂的閒雜人等打擾。

  「你們家的廚師都好厲害哦!」在小涼亭落坐後,淩采芬便吃個不停, 本來,她是打算很有儀態地吃的,可是,她實在敵不過眼前美食的誘惑。

  見她吃得這麼高興,高進像是也感受到她的喜悅,笑了,「喜歡吃的話,我去幫你多拿一點過來。」

  「不!」她揚起手,示意不用。「其實我也差不多飽了,再拿過來,我怕吃不完,浪費食物。」

  雖然美食的引誘力是很大啦!但相較於魅力指數一百的高進,淩采芬想都不用多想,絕對會選擇和他單獨相處。

  「淩老師不愧是個老師。」有不浪費食物的好習慣。

  「身教嘛!」淩采芬笑了下。

  圍繞兩人之間的氣氛,泛著溫馨的暖意。彼此像是有說不盡的話題,談話聲沒有一刻停止過。

  「記得有一次,我到國外出差,需要留宿一星期,洽商的人幫我安排了一幢位於郊外的別墅。」高進慢慢細訴,「有天晚上八點多,我搭車回去別墅,不料車子中途拋錨,司機短時間內修不好車子,我看離別墅不是很遠,便打算用走的,反正我也想散步一下。就這樣,我便拿著電筒,走在平日很少有機會踏足的山路上,照常理,四周應該是黑漆漆一片的,可是,突然間,我卻發現不遠處的大樹底下,像是有些什麼發亮的東西。」

  聽到這,淩采芬不禁發揮她的想像力,「夜晚郊外會發亮的東西,應該只有三樣:一,螢火蟲,二,野獸的眼睛,三……」她三不下去了。

  孔子不語怪力亂神,她也一樣,不過她的出發點或許跟孔子不太一樣,她不說,純粹因為——她害怕!

  聞言,高進俊臉上的笑容加深了,「我看到的,不是螢火蟲、不是野獸的眼睛,但也和超自然現象無關。」

  縱然她沒說出口,但他就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聽見和鬼怪等事沒有關係,淩采芬這才放下心來。

  「那你看到什麼?」她很好奇。

  「我看到的,是螢光蕈菇。」

  「螢光蕈菇?」

  「附生在樹上的,而自身又能發出綠色螢光的真菌,就叫做螢光蕈菇。世界上,已經有記錄的發光真菌,共有四十二種。而臺灣地區在海拔一千公尺以下的林區,都可以發現發光真菌,如『皮傘』的蹤跡。」

  「會發光的真菌啊……」淩采芬驚歎,她從來都不知道呢!「真想親眼看看它發光的樣子。」

  看到她天真的笑顏,高進覺得這個話題真是說對了。她開心,連帶也感染了他。

  「看是沒問題,但你千萬不要摸,螢光真菌大多有毒,所以,觀賞就好了。」他不忘叮嚀。

  「有毒啊……」淩采芬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真可怕!」

  誰會想到,這麼有趣的真菌,居然帶有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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