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今夜不設防 (24)_江貝嘉

二十四

　　「你已經把我當情人了嗎？我什麼也沒給你，甚至不敢奢望你是否會愛我。」

　　上官傲蝶是不輕易對一個男人說出「愛」這個字的。傲蝶看著他，語氣甜蜜像個孩子。

　　「你愛我不是嗎？」

　　「你呢？」他反問，儘管她熱情如火，他卻無法掌握她的變化莫測，事實上，他對她的瞭解始終很模糊。

　　傲蝶噘起紅唇，不悅的叫道：

　　「你懷疑我嗎？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

　　「傲蝶……」尚人一把將她擁入懷裡，撫著她嬌小的背脊，柔聲在她耳畔傾訴：

　　「不是的，只是我不懂你，我怕我配不上你。我不要再像個傻瓜一樣，老是分不清事情的真偽，愛上你，好像等於背叛了小靜，可是，我不要我的人生後悔，更不要拿婚姻開玩笑。」

　　傲蝶聽了心疼，伸出雙手環抱著他。她就是愛上他的坦白直率，愛上他的單純自然，甚至愛上他的愚蠢傻氣不是嗎？傲蝶竟然下了決定，從此刻起要與他一起面對現實。她不要尚人一個人忍受自責的痛苦，何況，他是無辜的犧牲者，也許……他會怪她，怪她我行我素，怪她發掘隱私，怪她將他蒙在鼓裡。怪她……竟然這麼不誠實，竟然一切都在她掌心裡嬉戲。想著想著……她突然心酸起來，突然傷心了起來，原來，到最後，連她也傷害到他了。

　　「傲蝶……」而他總是這麼心疼的呵護她，傲蝶竟有千萬個於心不忍。

　　「我有一個秘密……不，好幾個秘密要告訴你。」

　　「我等著聽。」他的語氣深情溫柔，傲蝶竟覺得心痛。她纖細的手指輕劃過他的臉頰，尚人感受到那觸電似的酥麻柔柔的停留在他唇上。

　　「在這之前，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吻？」

　　她就是這麼驕縱可愛，哪怕是一個吻，就算是給她他的所有他都願意，猶如這傾注他濃情氾濫的深吻，只想網住這只狂野不羈的花蝴蝶，盼她能在他身邊多停留一些時候。

　　緩緩的掀開濃密的睫毛，眼底流霹的盡是誘人的餘波蕩漾。尚人搖搖頭，遇到她，什麼禮教、道德、約束、人格全都在她嚴酷考驗下蕩然無存。他傾向前再一次封住了她的唇。

　　「尚人……」傲蝶緊緊的抱著他，埋首在他寬闊的肩上。這樣對他很殘忍，卻不得不讓他早點清醒。在他還未從這股激情的狂浪中回神過來時，傲蝶輕柔的嗓音在他耳畔如雷的響起。

　　「是小靜先背叛了你，你和他的婚約，只是她進入倪家的一個圈套，她和尚明，其實彼此相愛著。」

　　尚人像被當頭棒喝般猛的一震，他僵硬的身軀幾乎凍結她的心靈，不讓他推開自己，不讓他再次沉迷。傲蝶將他抱得更緊，委屈的叫道：

　　「尚人，我不是在挑撥你們，我只是不要瞞著你，原本我想讓你自己去發現，可是這樣對你太殘酷了，我看不下去了，我無法忍受你不斷因自責而痛苦，前他們卻在享受偷情的歡樂。」

　　尚人猛的將她推開，整個人往後一跳。瞪大的眼睛全是不敢置信的震驚，他發著顫，無法承受這突來的情緒變化，幾乎將他的自尊完全捎毀了。

　　「你……」「我不對，我不好，可是我比你敏感，一眼就感覺小靜不對勁，所以我進入宏偉工作，所以我調查你的背景，所以我發現他們的秘密。」她竟然會對一個男人如此誠實，冒著這段尚未健全的感情也許會動搖的危險？她勇敢的迎視他驚愕的黑眸，黑眸裡滿溢她不舍的心痛。她終於忍不住湧出了盈盈的淚水，那淚光反射的璀璨光采幾乎令他屏息，她卻咬著唇倔強的不讓它落下，倔強的強忍著哽咽的聲音：

　　「你可以怪我自做主張，可以怪我不夠坦白，可是……我沒有玩弄你的感情。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她垂下了頭，只是她說不出我愛你，如果一切都能得到美好的結局，或許她會說出口吧！但是……她再一次抬起頭，忍著淚說：

　　「宏偉公司有危險，答案都在電腦裡。很抱歉……我暗中做了，這些事！」

　　絕不在男人面前流淚，也是她的驕傲吧！她轉身拎起背包走到門口準備離開，反過身來對他說：

　　「我來臺灣尋找愛情……所以……我找到你！」

　　「傲蝶！」尚人轉身沖向前拉住她轉動門把的手，他緊蹙雙眉，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甚至來不及思考這混亂的一切。而她……怎能說走就走？

　　「你準備要把這一切亂七八糟的事丟給我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麼突然，這麼……荒唐，甚至不給我一些思考的時間？」

　　「我說的不夠明白？」傲蝶一雙澄澈犀利的大眼睛看著他；「尚人，這是我第一次向人認錯。」伸出小手輕壓在他的雙頰上。傲蝶柔聲說：

　　「我們都需要一些時間思考、反省。」

　　她反身，轉開了大門，卻在刹那，兩人一同迎視了另一雙震驚的眸子，葉靜就停立在門前，高舉一隻原本要敲門而立刻變得僵硬的手，三雙眸子碰觸的刹那，宛如一觸即發的火線瞬間在彼此之間燃燒，火焰……正快速蔓延。

　　葉靜不敢相信，一向忠誠老實的尚人，真的愛上了別的女人，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在說謊，只是在刺激她，更沒想到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女人，竟然就是每天與她鄰座共事的上官傲蝶？！

　　遇到這種突發狀況，連傲蝶都有點不知所措，這下倒好，到底是她來興師問罪？還是尚人該追根究底？那自己這個中間人又該做何表示？

　　尚人花了一段時間才讓自己渾沌的腦袋沉澱下來，這樣的畫面殘忍的刺激著每一個人心臟的強度，面對兩個他所重視的女人，他該怎麼處置？

　　「尚人，這是怎麼回事？」葉靜竟然牽起一抹冷酷的淺笑，眼神口吻都在指責他的不是。不給尚人開口的機會，她淩厲的目光立刻移向傲蝶接口：

　　「你一天到晚纏著我的目的是因為尚人是吧？」

　　傲蝶皺起眉。什麼嘛！把她批評得這麼陰險。傲蝶可不好欺負，她還是眨著一雙靈活的電眼，不為所動的回道：

　　「小靜姊，一天到晚纏著你的人不是我吧？我記得從我一進公司你就是最少理我的人呐！」

　　葉靜瞪大了眼睛，她不是不知道這個上官傲蝶聰明伶俐，沒想到說起話來來會帶刺？她蹙緊了雙眉，厭惡的瞪著他們。

　　「你們真教我噁心！」

　　「小靜！」尚人抓住她的手，阻止她欲離去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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