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韓子苑 > 無藥可治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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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是病人。」 低頭看仔細,還真的是他的名字。傅知賢呆愣了一下,心想,這弟弟是發什麼神經,竟然還掛號。 「你發瘋嗎?」 「不然你幫我轉精神科。」 「少跟我瘋言瘋言,你到底要幹嘛?」他倒也習慣崇恩的無厘頭。 「我心臟痛。」 傅知賢聽了,吃了一驚。 「痛?怎麼會?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他以為是手術的後遺症,便戴上了聽診器,追問:「哪一種痛法?」 「我分不出來。」 「什麼叫分不出來?」左聽聽,右聽聽,好像沒什麼異狀。「還是安排個檢查比較保險——」 收回聽診器,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傅知賢的腦海。 ——他,指的該不會是另一種「心痛」吧? 「……」傅知賢靜了幾秒,確定自己是被耍了。「你是說,被女人甩掉之後的那一種痛法嗎?」 噗! 旁邊的護士不小心笑了出來。 「對不起……你們繼續。」她道歉,憋得好辛苦。 「我說我分不出來。」 傅知賢歎了一聲,連病歷也不翻了。「如果是我說的那一種的話,那你沒救了,轉安寧病房吧。」 「你……這是身為醫生可以說的話嗎?」他苦笑。 「這是身為你哥要說的話。」 聽了,傅崇恩翻了個白眼,乾笑兩聲。 唉。 傅知賢直接拿來下一名病患的病歷表,繼續道:「別鬧了,我要繼續看診,中午休息我再去找你吧。」 「去安寧病房找我嗎?」 啪!傅知賢拿著那本病歷往他頭上巴去。「快滾。」 「沒人性。」 傅崇恩先是故作心碎的表情,然後才識相地離去。 待中午休診時,傅知賢卻找不到弟弟。他不在休息室,也不在辦公室,打他手機也沒接。 繞了老半天,最後是在中庭找到他。 見他呆呆坐在那兒,像尊雕像似的,那模樣讓傅知賢既同情又好笑。 他走到傅崇恩身旁,坐下。 「怎麼回事?」他扭開手上的瓶裝烏龍茶,灌一口。「我聽說你和智媛複合了?」 傅崇恩聽了,覺得這流言未免也太誇張。「你開玩笑嗎?她還讓我活命就已經阿彌陀佛了,還複合?」 「我想也是。」他籲了口氣,轉上瓶蓋,然後一同盯著前方。「是她逼你和那個單親小媽媽分手?」 這話讓傅崇恩頓了一下,他轉過頭,怔怔地看了傅知賢幾秒。 「你好聰明。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你寫在臉上。」 「……」他無語了。 「但是我很好奇她怎麼逼得動你。」傅知賢皺了皺眉,納悶著。 這弟弟從小就不太理會旁人的意見,如果有一種動物可以形容他,那一定是脫韁的野馬。 一個女人要怎麼逼得了這匹野馬? 傅崇恩沒搶著答,他還在思考著:那到底算是威脅他還是威脅蘇淇旻?總之—— 「反正,大概就是我如果再靠近她的話,智媛就會提告。」 「告?告什麼?」 「妨害家庭。」 「……你是在離婚前出軌?」 「當然不是啊。」 「那她要告什麼?」 傅崇恩又笑了。 「你傻了嗎?她是律師,白的都可以說成黑的。」 「也是。」傅知賢低下頭,苦笑,就說他最討厭學法律的人了。 「所以我現在簡直像是躺在砧板上的雞。」隨時擔心著會有一刀揮下來。 「那也沒辦法。」傅知賢笑了一笑,幸災樂禍。「誰叫你那麼急,踢到鐵板了吧。」 「什麼鐵板?」他皺眉。 「你呀。從以前就是這樣,做事一向不管別人怎麼看,就算你和智媛早就跟離了婚沒啥兩樣,可是在別人看來,還是會認為『你才剛離婚就搭上別的女人』。這點對你很不利。」 傅崇恩不語,仿佛是傷口被人一腳給踩中。 「等一陣子吧。」這是最由衷的建議。「等孫智媛沒空理你、等那些人忘了這段八卦,你們再開始交往也不——」 「她已經搬走了。」傅崇恩打斷他的話。「連地址都沒留。」 「廢話!隨時會被告,誰還敢跟你有牽扯。」 這話讓傅崇恩哭笑不得。「……原來是這樣。」 「唉,你現在想再多也沒用,這種事需要時間。」見那哭喪的臉,傅知賢也只能拍拍他的肩。「先這樣吧,我待會兒和胸腔內科的醫生有個會議,要先上樓了。」 「你去忙吧。」傅崇恩淺笑,向他擺了擺手。 卻在傅知賢轉身邁出幾步之後,他高聲叫喚了對方。「對了,知賢,還有一件事。」 「什麼?」對方回過頭。 「我想離開醫院。」 一怔,傅知賢先是愣住,隨後便懂了他的意思,然後他聳肩。「我沒意見,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三百多公里。 這是蘇淇旻拉出來的距離。 在那之後,她以三千八的價格在台南市郊租下一間大套房,空間整整是過去那小窩的兩倍大。 看著沛忻樂得在裡頭又跑又跳,她忍不住笑出聲來,卻也必須出聲制止:「好了,你不要這樣亂跳,不然等一下跌倒了就不要哭。」 被這一念,小沛忻搞笑地故作立正站好,那模樣逗得蘇淇旻直想捏捏她的小臉。「你唷。」 「那,媽咪媽咪!」小沛忻馬上破功,又興奮了起來。 「幹嘛?」 「叔叔什麼時候會來?」 這一箭直穿腦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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