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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給我一個理由,之後我馬上離開。」

  「我們不適合。」她說的是實話,可是她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這理由太爛,我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

  「你不信是你的事。」她退了兩步,只想離他遠一些,她怕自己在這時候被他融化。

  他卻緊緊逼近她,不留空間。「我到底做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變了?」

  忘了是從哪一天開始,她變了,她看他的眼神徹底變掉。她開始回避他的視線,她開始排斥與他獨處。

  「你就當我是變心好了。」一句違心之論。

  變心?短短不到半個月?傅崇恩嗤笑一聲,這變心未免也太快速。

  「你連正眼都不敢面對我,我很難相信你現在說的話。」

  其實他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他要的只是個理由而已,一個能讓他心甘情願轉身離開的理由。

  然而對蘇淇旻而言,她要的是一個中斷點、一段時間。這感情宛如湍洪,來得又急又快,什麼雜質都一起帶來了。

  正因為她愛他,才更需要時間沉澱。

  「我不想說了,你走吧。」她乾脆轉身,淚珠落下。她迅速拭去,以為躲過了他的視線。

  見了她的淚,傅崇恩心一慟,這次他不想依著她了,他伸手攬住她的腰,扳回,然後狠狠地吻了她。

  「你走開——」她抵抗、掙脫。

  「你把我拉下海,現在才想叫我走開?」他霸道地將她抱起,放上小書桌,然後將她鎖在自己的雙臂間。

  「我——」她沒得反抗,唇已被他的吻給封著。

  她的理智要自己堅定地推開他,身體卻又如此渴望著他的溫度。她槌打他的胸膛,卻不知那拳頭有多虛弱,承受著他的吻,她心醉神迷,擋不住他時而強硬時而溫柔的愛撫。

  衣物還未完全褪去,兩人便已緊緊糾纏在一起。他挺進她的體內,她則是迎向他的身軀,這般激情,天衣無縫。

  愛情是最強的春藥。

  他打死也不相信此刻在懷裡的蘇淇旻會是變了心。她為他激烈喘息、為他破碎呻吟、在他耳邊不停喚著他的名。

  若他信了,他才真的該死。

  激情結束,紅潮漸漸退去。蘇淇旻軟軟地靠在傅崇恩的懷裡,矛盾得既心動又心傷。

  她好沒用,明明想斷個乾淨,卻還是貪戀他的擁抱。

  傅崇恩先替她整整衣裳,自己還裸著上身,這讓蘇淇旻第一次清清楚楚看見他胸前的那道疤。

  她忍不住伸手輕觸了觸。

  「會痛嗎?」

  他微笑,搖搖頭,然後握住了她的手,牽到了唇邊輕輕吻上。

  「好奇怪。」她笑了出來。

  「什麼奇怪?」

  「你用別人的心在愛我。」

  「你會說這種話才是真的奇怪。」他一笑,撫了撫她的臉頰。「告訴我,你在顧慮什麼?」

  她仍舊不語。她腦海裡顧慮的可多著,該從何說起?就算她說出「我被你的前妻威脅」,那又能怎麼樣?

  硬碰硬,事情最後鬧大了,說到底,她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女兒沛忻。

  「是跟沛忻有關?」傅崇恩自個兒亂猜。「還是我真的做錯了什麼?」

  這是一道沒有正確答案的複選題。

  「別猜了。就真的是單純覺得太快,不好。」她淺淺微笑,那微笑簡直像是在訣別。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要逃?

  傅崇恩想反駁她,然而直到這一刻、直到看見了這微笑,他才終於明白——這女人是鐵了心要離開。

  不管他做了什麼……或是什麼也沒做。

  她愛他,她是愛他的,可她卻硬是要走。

  好恨哪!他終結不了這種無力感。眼前的杯子已經落下,他卻沒能接住它,只能眼睜睜看它碎裂一地。

  明明就只差一步的,不是嗎?

  「我該去接沛忻了。」她道。

  「我載你過去。」

  她沒拒絕,他則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裝,然後牽著她的手一同下樓。只是當門一開,他看見孫智媛的那輛黑色賓士的時候,他瞬地明白了。

  ——杯子不會無端掉落。

  是她,是孫智媛一把將杯子給掃下桌。

  孫智媛下了車,面無表情,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了過來。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停在他倆面前,她的目光冷冷地落在蘇淇旻身上,立刻發現她頸邊那淡淡的吻痕。

  蘇淇旻心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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