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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沒什麼,早上他打電話來,說要拿東西給我。」石諾倫又低下頭忙手邊的工作。「應該是又被他老爸留在公司了吧。」

  聽了他的話,黃聖昂只是笑笑。

  「可憐,一回國就被訓練成工作機器。」說完,他轉身從酒櫃裡各取下一瓶琴酒和苦艾酒。

  石諾倫揚揚眉,微笑伴著無奈。「他應該也很不甘願吧。誰叫他是獨子,好死不死就生在那種家庭。」

  「不是聽說他爸今年想把他調去國外分公司?」

  黃聖昂像是想起了什麼,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因為話題而停止。

  「的確是有這麼想過。不過他說他寧死不屈,還說什麼要把他調出去的話,要先當作沒他這個兒子。」

  這話讓黃聖昂笑了出聲,第一杯馬丁尼也已完成。

  在他取來第二隻雞尾酒杯、放入一粒橄欖之後,他卻倒入白開水,取代原有的透明烈酒。

  石諾倫不禁錯愕。

  「……你在幹嘛?」

  「做馬丁尼。」他回得一副理所當然。

  「廢話。我也知道是馬丁尼,我是問你幹嘛倒開水|」

  黃聖昂驟然伸出手,食指抵在唇上。

  這讓石諾倫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回,搞不清楚他在玩什麼把戲。

  「當你什麼都沒看見。」

  他給了對方一個結論,轉身鑽出吧台。

  馬丁尼,他端給了那個男人:而馬丁「水」,他則是擺在藍晨玥面前。

  「還需要什麼嗎?」他補問了一句。

  「那……給我們一碟花生米吧。」

  不是錯覺。

  在他說出「花生米」三個字的時候,黃聖昂留意到那女人臉上露出些微驚愕,仿佛這男人剛才點的是一盤炸蟋蟀,而不是一碟花生米。

  這令他納悶,也令他差點又失笑出聲。

  「好的。」

  不過,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安分地送上對方所要的東西。

  「你在搞什麼鬼?」

  再回到吧台內,石諾倫劈頭就問,臉上似笑非笑的。

  黃聖昂聳聳肩,不經意間望了藍晨玥一眼。「她在十分鐘前已經間接承認她酒量不好,我不能見死不救。」

  「是、是,好個路見不平。」他翻了翻白眼。「想把妹就直說。」

  「去。」

  黃聖昂嘖了一聲,別過頭去,嘴角上卻掛著笑意。

  下雨天,會上門的客人往往不及平日的半數,甚至可以用「稀少」兩個字來形容。

  倘若石諾倫也有排班,兩個人倒還可以聊天打發時間。

  萬一只剩下一個人,那黃聖昂便只能聽著音樂發呆,看著外頭來來往往的行人,或是翻翻雜誌之類的。

  例如現在。

  他倚著身後的酒櫃,手上翻閱著半年前的「壹週刊」。翻這種雜誌的目的已經不是為了得到什麼新知,純粹只是為了殺時間。

  直到清脆的銅鈴聲響起。

  黃聖昂倏地合上雜誌。「歡迎光──」

  抬頭,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收回。

  藍晨玥忙著拍落身上的雨珠,在完全進門之後,她才意識到整個酒吧裡只有兩個人。

  她,還有他。

  她的動作頓時僵止,有些錯愕。

  「今天……」她看了看四周,再看著吧台裡的男人。「今天沒有營業嗎?」

  黃聖昂笑了出聲。「沒營業我站在這裡做什麼?」

  「可是……」

  藍晨玥怔怔地走向吧台,依然四處探看著。「怎麼都沒有人?是因為才剛剛開門嗎?」

  「不是。」黃聖昂回頭看了牆上的時鐘──將近十點。「已經開門兩個多小時了。是因為下雨天人本來就比較少。」

  說完,他回頭看著她。

  「一樣是喝可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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