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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他吸了一口氣,反問。

  「我拒絕了。」

  「那應該是對方愁眉苦臉才對吧?」怎麼好像被拒絕的人是她一樣。

  徐芷歆沒有多作解釋。

  太多事情必須要說明,而這些事情不但又臭又長,還錯綜複雜,絕對不是從一樓搭電梯到十二樓的時間就可以說得完整。

  所以,在電梯門開啟之前,她未再說任何一個字。

  舒正尋也沒有追問她什麼,只是像以往一樣,打了一聲招呼之後,步出電梯外,筆直走向「ROXY」。

  來「ROXY」

  「你已經喝了三杯,你確定還要再一杯?」

  通常勸人不要喝太多也是酒保的責任之一,尤其當對方是自己熟識的人。

  「反正喝這個跟喝果汁沒什麼兩樣,有什麼關係?」徐芷歆不理會他的勸告,堅持要叫第四杯橙花。

  「等你喝完第四杯之後,你就會知道有什麼兩樣了。」拗不過她,舒正尋還是只能乖乖地應她的要求。

  「老實說,我沒見過有女人被求婚了之後還要來喝酒澆愁的。」

  在她啜飲了第四杯的第一口時,他忍不住問了一句。「是因為你還不想嫁,可是卻又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徐芷歆放下杯子,靜了一會兒,才答:

  「你知道我為什麼拒絕嗎?」

  舒正尋聳聳肩,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

  「我幹嘛要讓他那麼逍遙?他娶了我之後,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說……我的東西就是他的,他偷走的也會被說成是我送給他的。」

  她說得義正辭嚴,但是舒正尋卻聽得一頭霧水。

  「我真是他媽的瞎子狗眼!」

  她忽然怒斥了一聲,只差沒有拍桌子大喊而已。「我幹嘛沒事那麼信任他?!早就應該知道他是小人了不是嗎!」

  「你醉了。」

  這是他的結論。

  「我沒有醉,」她否認了他的說法。「也許你覺得我是在胡言亂語,但是其實我只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罷了。」

  「那就從頭開始說吧。」

  他看著她,給了她一個提議。「如果我從頭到尾都聽不懂的話,那跟你向一條狗訴苦有什麼不同?」

  他的話讓徐芷歆愣了一下子,但隨即笑了出來。

  「從頭開始嗎……」

  她喃喃地低語,腦海中的記憶不知道該回溯到哪裡。

  舒正尋則是完全沒有催促她的意思,依然如同往常,拿出一根煙,點上,然後安靜地坐在那兒。

  「我之前提到,我在芝加哥待過一陣子。」

  好不容易,她開了口。

  舒正尋點了點頭,沒有答腔。

  「我在那兒是做生化科技研究的……」她瞥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眼前的玻璃杯上。「就是實驗藥物治療的那一種。」

  看著她的側臉,舒正尋依然只是聆聽。

  她總算主動說出口了。

  事實也正如他的猜測──她不是個尋常的女人。

  「而那個跟我求婚的傢伙,就是跟我同一個實驗室的。」

  她雙手不停地轉動著那只杯子,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話說到此,舒正尋再回想她先前的幾句「胡言亂語」,大致上他已經可以瞭解一半。

  剩下他所不瞭解的,是她究竟付出了多少心力在研究上?又是付出了多少心思在「那傢伙」身上。

  但是在他看來,他倆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只不過是大圓裡的小圓圈罷了。

  所謂的「研究」是大圓,而「另一半」是小圓圈。

  當大圓被消滅了之後,何來小圓圈得以殘留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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