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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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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接近她又不被打的人只有年昱,但即便是年昱,也得事先出聲,否則結果是一樣的。 年昱望著別開臉緊盯窗外的佟子矜,察覺她的神經已緊繃至隨時會斷裂的地步,不由得握住她交迭在膝上的手,感覺她的小手握成拳,顯然身心都拒絕他。年昱心一揪,不知如何是好。 「佟,我要參加球賽。」輕喟一聲,年昱說出這個前一秒才下的決定。 佟子矜回頭看著坐在她腳邊地毯上的年昱,訝然。「你、你要參加球賽?」 「對,兩天之後我們要到San Jose去。」 「San Jose?那、那是美國?」佟子矜反手握住年昱的手,手勁大到讓年昱吃痛。 「對,我要去參加ATP的巡迴賽(Atp Tennis Siebel Open San Jose)。」 「我能不去嗎?」佟子矜飽受驚懼的問,她抱住年昱的手臂,像溺水的人緊抓著救生圈。 「沒有你,我進不了球場,你忘了嗎?」 佟子矜忘了他們是相互依存的,也忘了如果年昱留她一人在黃金海岸守著這麼大的空屋,會發生什麼事。 年昱沒有她就進不了球場,同樣的道理,沒有他,佟子矜也寸步難行。 明明知道這樣不對,但佟子矜無法制止。 「我不能去美國,我……」 「很遺憾我沒能早些認識你。」年昱坐上沙發,擁抱佟子矜,親吻她顫抖不已的唇瓣。 佟子矜愣愣地望著年昱,心底似乎有個地方破了個大洞,滿溢的各種情緒都藉由那個大洞渲流,最後留下的是感動與深深的情感。「年昱……」 佟子矜到現在才深切體會到年昱的用心,明白年昱對她的重要性。 很多事情一旦由無知覺察,便回復不到原來的模樣,年昱的存在不知何時已變得像空氣一樣重要。 發現年昱離不開自己與發現自己離不開年昱的落差大到讓她不知如何是好,這只是一種悲哀的牽繫,或是真實幸福的情愛? 「佟,我的唯一觀眾席,只希望由你來坐。」年昱拂去佟子矜的淚,捧著她的臉,懇摯無比地告白。 「為什麼是我?」佟子矜心緒紊亂,一雙教淚暈染的眼眸迷蒙,習慣性地仰望年昱。「因為我是你的心理醫生嗎?還是因為我在你低潮時將你拉起來?如果是這樣,我必須說我並沒有幫到什麼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到的,而且我並非正牌的心理醫生,我只是一個心理系的中輟生,也許你只是因為這幾個月來身邊只有我一個女人,才會……唔……」 年昱以吻堵去佟子矜的叨念。「你知道我想要你想得快瘋了嗎?但是自從你上次被我吻暈,我就不敢貿然行動,現在只是吻你就讓我全身血液奔騰;我很清楚我想要你,但我更清楚我靈魂的另一半是你。」 佟子矜數度張口欲言,但吐不出半個字,然後,她輕推開年昱,一臉呆滯地起身離開。 年昱注視著她的背影,頹喪地歎息。 「佟怎麼了?」臉上仍留有瘀青的艾索拿著兩瓶可樂進起居室,正好與幽魂似的佟子矜擦身而過。 「我跟她說我要參加San Jose舉行的Siebel Open,請她跟我一道去。」年昱接過可樂,狠狠地灌下一口。 「你什麼時候決定參加Siebel Open的?」艾索質疑道。 「剛剛。」年昱拉艾索坐下。「你高得很礙眼。」 「我才一八九好不好?」比他高的人比比皆是。 「比我高就是高。」年昱眯起眼,一副「不准你有意見」的模樣。 「年昱,我發現你跟佟相處久了,兩人愈來愈像。」艾索覺得最近跟年昱講話有一種跟佟子矜講話的錯覺。 「是嗎?」話題回到佟子矜身上,年昱的肩膀整個垮下,活像鬥敗的公雞。 「你跟佟吵架了?」艾索知道佟子矜自收到那個木盒後,情緒的轉變很無常,但她對年昱的態度反而親密許多。 這樣的轉變是好的,不是嗎? 「我吻她又跟她告白,要求她做我靈魂的伴侶。」 「你說了?!」艾索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 在年昱得知佟子矜那瀕臨生命垂危的過去後,他感覺年昱對佟子矜的感情反而更深,而且那不是由同情產生的愛情。 「嗯。」年昱把玩著可樂瓶。「可是她卻嚇呆了。」 「總比當初我要求跟她交往時,她賞我一拳好多了。」艾索現在想起,下巴仍隱隱作痛。 年昱瞥眼艾索,眸裡無言地說著他早知道他們不會只有那麼單純的關係。 「抱歉,你不會介意吧?」艾索承認他是個很糟的情人,但他很希望佟子矜能幸福。 「過去的事我沒必要介意。」重要的是現在與以後,只是佟子矜仍陷於過往的泥沼,抽不開身。「我也有荒唐的過去,不能要求佟守身如玉。」 他年少得志,加上家世不錯,十五歲就不是處男,所以他不會期望佟子矜過去的感情史一片空白。 「佟是一個對談戀愛沒有興趣的女孩,其實你們對彼此都有好感,別放棄。」即使艾索仍不是全心贊同他們交往,但年昱決定的事鮮少有改變的時候,他能做的就只有保護好他們。 「但願我能代替她受那些苦。」年昱憂心不已,「結果我非但沒有減輕她的恐懼,還加深她的困擾,我到底在急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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