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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你平常就有喝酒的習慣嗎?」

  「當然。」

  「過量嗎?」

  「怎樣叫過量?」

  「像我到的第一天時,你喝的那樣。」她真的忽略了很多細節,年昱若是有上癮症狀,就得找正牌的心理醫師治療。

  「放心,我不會上癮。」

  「很多這麼說的人到最後都上癮了。」佟子矜並不相信這種說詞。

  「我若是喝酒過量,會起酒疹,而且會很癢。」他的酒量僅只兩杯伏特加,但他喝伏特加後會意識不清,因此他在外喝的大多是啤酒,因那最多只會讓他頭暈。

  他曾試過所謂醉生夢死的生活,但那癢遍全身的酒疹將他折騰得不成人形,最後還是靠醫生救助才挽回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聲名。

  這也就是他即使頹喪,卻寧可趕走所有人,將自己囚禁在這幢別墅裡,鎮日吃睡,度過每一個漫長無事的晨昏的真相。他仍然沒有對自己放棄希望,可無人在一旁拉拔他,致使他沉溺於自怨自艾,在希望與絕望間徘徊。

  別墅周邊有網球場與壁球場,分別位於主屋的南端與地下室;泳池位於西端,旁有溫室;北端連接一大片人工湖泊,有船可劃;東邊是一個迷宮花園,緊臨大門。

  年昱的活動範圍很小,只在主屋與泳池問走動,大多時候他只是放空自己的思緒,發呆再發呆,每每嘗試走去網球場,卻連球場都進不了。

  「好好笑。」佟子矜說著說著,真笑出了聲音。

  「有什麼好笑的?」年昱不解,起酒疹有那麼可笑嗎?

  「因為這樣你連自暴自棄都無法徹底。」佟子矜喜歡年昱的「規矩」,明白即便他罹患球場恐懼症,可並未因此而放棄自己。

  他一定可以回到球場打球,且這一天不會太晚到來,只要找出原因,年昱於球場奔馳的場景定能重現。

  「多謝。」年昱沒好氣。「我們晚餐吃什麼?」

  「法國人吃的早餐如何?」佟子矜笑問。

  「那是什麼?」年昱從未吃過「法國人吃的早餐」,他吃的都是飯店提供的法式大餐。「我以為我們討論的是晚餐。」

  「是晚餐,只是名稱問題。很簡單,你一定會做。」現在要佟子矜變出滿漢全席實在過於勉強。

  「哦?」年昱聽出興趣來了。

  「我教你?」佟子矜抬高手。

  「好。」年昱握住她的手,扶她下床。

  「好、難、吃。」年昱總算體會到「法國人吃的早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只見他一臉噁心的將手中烤得香脆的吐司丟開,順手推開香噴噴的啡。

  「會嗎?」佟子矜毫不在乎地將塗滿牛油的吐司放進用大馬克杯盛裝的咖啡裡浸泡,再拿起來吃掉。

  「嗯!」年昱皺眉,他二十三年的生活裡,從沒有一頓餐點是如此怪異的。

  「每一個國家的習慣不同,你毋需大驚小怪。」

  「你在法國生活過嗎?」他好奇她怎麼會知道這種吃法。

  「我讀書時有個法國室友。」她就是這樣吃的,那時佟子矜不明白,但是一旦沒錢,就知道那是最節省的早餐。「她教我的。」

  佟子矜不是那種家中有人供錢念書的留學生,她除了上課外就是打工,能省儘量省。自法國室友那兒學到這個方法後,佟子矜就算覺得法國人的味覺有問題,一樣照吃不誤。

  「果然每個國家的人都不一樣。」年昱即使肚子再餓也吃不下了。

  「你現在就嫌可不太妙,往後幾天我們可都得吃這玩意呢!」佟子矜笑道。

  「我不要。」一餐他還能忍,餐餐吃他可受不了。

  「少爺。」佟子矜笑瞄他一眼,歎道。

  「我是少爺也不能怪我啊,這種東西很少有人吃得下去!」

  「那法國人怎麼辦?每一個地方的人由於生長環境、背景與歷史的不同,造就了各種不同的生活方式,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是很有趣,但要跟那麼多人相處很麻煩。」年昱皺眉拿走佟子矜吃了一半的吐司與咖啡。「我來煮,你當我的老師。」

  「我看不清楚啊!」佟子矜拉住年昱,叫:「你別突然站起來!」

  「噢,我很抱歉,你沒事吧?」年昱察覺到自己又再一次忘卻佟子矜的異常。「我下次會注意。」

  「還好,我知道這兒只有你。」縱使如此,佟子矜仍是為年昱突來的動作感受到驚嚇。

  她知道她得信任年昱,否則未來幾天她必定會精神崩潰。

  「你不必勉強。」年昱摸摸她的頭髮,笑道。「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是女孩子,可以任性。」

  「我是姐姐。」佟子矜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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