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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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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另一種生命的傳承與延續,不是嗎? 老管家心滿意足地笑著,再埋首回到挑選相片的工作上,沉入時光洪流裡,沒有遺憾地為每一刻活在當下的平安喜樂感動著。 橘香澄的美麗如同薔薇般冷豔,只要曾經親眼見過她本人的,絕對難以忘懷她渾身上下不自然散發出的矜貴。 看著眼前身著正式和服、正慢條斯理插花的橘香澄,慕癡心不禁想起在老管家那裡的情景,再看著眼前神似孟儒的一張絕麗容顏,不知為何,她竟能夠稍稍放鬆緊繃的心情,不那麼如坐針氈了。 只是,她已經在這裡跪坐半晌,香澄阿姨仍是全神貫注于插花擺飾上,她暗暗深吸口氣,耐心候著。 「來到這裡還習慣嗎?」將手中花擱置一旁,橘香澄抬手調整著百合在陶瓷花瓶內的挺身角度,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很習慣。孟儒很細心,許多地方靠著他的幫忙,讓我省去許多水土不服的困擾。」慕癡心回答得謹慎,腦海中卻一一浮現這段期間孟儒無微不至的照顧。心裡湧現暖暖感受,也讓她覺得自己何其幸運,能被如此體貼細心的他喜歡著。 橘香澄聞言後抬眼正視起眼前的慕癡心,更在瞥見她那張國色天香的容顏時視線忍不住駐留幾秒後才移開。 「你長大了,愈來愈像你母親了。」十五歲的她稚氣未脫,樣貌雖然偏向母系那方的柔美,神韻中卻依然可見她父親的英氣,現在她成熟的面容,幾乎可說是唐玉的翻版,卻又比唐玉更嬌更美。 「嗯,許多人都這麼說。」她一直知道香澄阿姨對母親的那份難解心結,因此回答得小心翼翼。雖然說十五歲那年她隨同父親親自登門拜訪香澄阿姨就已將這層層心結解開了些許,但是,她還是儘量避免與香澄阿姨談及母親這個敏感話題好了。 「我聽家裡的人說,你和孟儒現在正在交往,是嗎?」橘香澄收回視線,不疾不徐地添水入花瓶。 「是的。」這個話題也好敏感啊。慕癡心冷不防頭皮發麻。 「那天老管家回橘家時,我才正聽他長籲短歎地抱怨著孟儒若要抱得美人歸是沒希望了,怎麼才過沒幾天,又聽見橘家人人都說孟儒四處散佈著你們已在一起的消息。」橘香澄揚起描繪細緻的眉,淡問:「這時間點上也太奇怪了,你們兩人在一起前,孟儒才剛知道老管家的病情呢。你說,我是不是太疑心了些?」 橘香澄拐彎抹角的問法,完美鋪陳得令她背脊發涼,一時之間也辭窮得不知要如何應答。 「香澄阿姨,我——」她的沉默僅只一秒,正決定坦白至上,卻又立即被橘香澄掃來的一記銳利眸光給截斷了接下來的話。 「就算是我疑心吧,我這愛猜忌的個性你也不是不知道了。」當年在臺灣演藝圈為了和唐玉爭奪第一女主角時她無所不用其極,沒想到最後卻敗陣在愛情上。 那時她瘋狂愛上孟必非,誤以為唐玉的角逐只是想百般阻撓她追求孟必非,之後更在唐玉獲得第一女主角的演出機會時,她惶恐的認為孟必非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嫉妒蒙蔽了她的雙眼。當初若非慕璽從中協調,她想她是無法與孟必非共結連理的。 只是每提及唐玉一次,她的心就會揪疼一次,總是對於當年孟必非曾經的偏袒而無法釋懷。事後,孟必非還經常拿這件事來調侃她是小心眼界的冠軍。 那陣子她獲知最疼愛的小兒子愛上了唐玉的女兒時,更是讓好勝心強烈的她極為懊惱的只為了反對而反對,卻差一點讓小兒子慪氣得與她反目成仇。上輩子她到底欠了唐玉什麼啊? 目光正巧對上窗外院落那道來回踱步的修長身影,橘香澄微微輕歎,暗惱起她那個傻兒子。真是!她又不會將慕癡心給生吞活剝,緊張成那副德性,簡直傷了她這個為人母的心。 「感情這種事是偽裝不來的。既然橘家上上下下看著,都覺得你們兩人愛得正好,那我又有什麼好猜疑的。」橘香澄俯首凝視著眼前的花瓶,又說:「你應該是被孟儒喜歡上你的那份心意所感動的吧……我那死心眼的傻兒子啊,當年為了追著你回臺灣,鬧得橘家上下雞飛狗跳,現在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了,說起來我應該要感謝你才是。」 感謝?「香澄阿姨……」承擔不起啊。 橘香澄不將她的囁嚅放在心上,嘴角微彎。「癡心,你看,這百合花很漂亮,對不對?」 「是啊,香澄阿姨很喜歡百合花嗎?」連賞花的眸光都放得極為柔軟。 「孟儒出生的那一年,你孟叔叔每一天都會在我的床旁放一朵百合。 他說那代表著純潔、清新的高貴象徽,也是小儒帶給我們的感覺。」唇瓣噙著優雅笑意,橘香澄繼續說:「我從那一年起就開始偏愛百合,連插花都只愛插百合呢。我跟你說,如果要保持百合的甜香感覺,得要用糖水來餵養才行。癡心,你坐近點聞,是不是可以嗅到淡淡的百合香?」 慕癡心依言坐近,閉上雙眸仔細嗅聞著,那朵百合花香幽幽繚繞在心口鼻間,淡淡的,久久不散。 「記得,你這糖水得要加得夠勻,才能夠繼續保持百合花香。」 耳畔傳來橘香澄難得不再冷淡的溫暖叮嚀,慕癡心眼睫顫掀,豈還不知橘香澄一心呵護的用心良苦。「香澄阿姨,我知道了……」 橘香澄甚感欣慰地莞爾,不再多說什麼,相信眼前這女孩應該已經明白此次的談話重點,才要出口提點外頭那傻不隆冬的孩子正在等她之際,駒宮隼的嗓音隨即由外揚聲傳入:「香澄小姐,孟先生回來了?」 「孟先生?」難得見橘香澄向來矜持含蓄的姿態全在這一瞬被打亂。 慕癡心錯愕盯著香澄阿姨慌張整頓儀容,又慌張起身走出外頭連忙詢問那位突然來訪的孟先生在哪個方位後,腳步便慌慌張張地開始奔走於廊道上,壓根忘了室內還有慕癡心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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