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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後來啊,王子跑到我家問我你在巴黎的地址,我就給他了。只是我不知道你與他的結果如何。怎麼樣?你跟他沒有複合嗎?王子沒有到巴黎去找你嗎?」她好整以暇地睇了眼胡媚兒複雜神情。「沒有啊?那真是可惜了,我記得那天王子跑到我家的時候,樣子可是非常的頹廢跟心急咧,那時連我都認不出來他是那一個在學校意氣風發,總是神采飛揚的東方煦。」

  「賢淑……我是真的不曉得那天是他的生日……」自責的她愧疚更深。

  尤其是在得知了十年前的真相時,她這才恍然大悟,錯的、忽略的依舊是她,而他永遠總是被她無心傷害,默默承受著所有的不安與失落。

  「唉,所以我說你這爛記性真的該改改了,人家王子對你用情這麼深……哎呀,反正都已經過十年了,跟你說也沒什麼。」曾賢淑莞爾,神情像是重溫舊日時光般甜美。「其實十年前我會成為『王子後援會』的會長,都是因為高三上學期我與王子達成了個協議。」

  協議兩字不知為何令胡媚兒心跳頓漏一拍,她雙掌彼此緊握,試圖壓下那股莫名戰慄,專心一致地傾耳聆聽。

  「王子要我幫助他追求你,只是他遲遲由上學期拖到下學期,才開始對你展開追求功勢。所以啦,舉凡那些個日子我在你身旁盡說些王子的好話、推波助瀾的全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有你跟王子那次吵架,也是王子塞了張你的相片給我,要我告訴你真相。」曾賢淑好氣又好笑地凝視著一旁泫然欲泣的胡媚兒。

  到頭來終究是他愛人而她被愛。

  她對他的付出與他對她的付出成果若當真擺放於天秤上衡量,那麼東方煦那方絕對是沉甸甸得直往下墜落,並且穩如泰山地座落於地,將她這方的稀少可憐高高地拱于九霄雲天上呵護疼寵。

  是她傷了他。

  「媚兒,你就別自責了,反正你們現在也沒有在一起啦。」不願見好友這般難受,曾賢淑連忙出聲慰藉。

  她不懂!既然十年前他已有了她在巴黎的住址,為何他不來尋她?為何不與她說明原因?為何放任十年光陰匆匆流逝……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她道謝,慌張取出皮包內的手機,撥著號碼給他。

  但是他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洩氣似的放下手機,突地掠過心頭的竟是他那日沉黯瞳眸,泛滿酸澀的心此刻又是一揪。

  「賢淑,我有事先走一步,這是我聯絡的電話,下次我們再一起出來聊天。」說罷,她便飛奔離開。

  沿途反反復複撥著號碼,仍是毫無回應。思緒倏然讓時光強扯至記憶深隅,那處充斥焦慮、等待的機場,像是重疊畫面,熟悉得令她心慌!她與他,不會又再次分離了吧?

  不!她不要再一次重蹈覆徹。

  決心一起,她便直奔東方模特兒經紀公司。

  滿布陰霾的穹蒼飄灑著絲絲細雨,將上海籠罩在一片灰色低調的色澤中。

  胡媚兒眨眸環顧機場,等待著來接應她的人,期待見到東方煦的心情雖是愉悅,卻仍有些沉重。只因害怕見著了他,不知該如何與他說起,更甚者,她害怕她傷他太深,而挽回不來這分得之不易的感情。

  她明白那日她所說的話,甚至是這些重逢後的日子,她對他所說的任何字句,都能輕而易舉地在稍縱即逝間將他傷得徹底;也因這分認知,使她對他多了分深厚的歉意。

  「胡媚兒?」背光的黑影足足高她兩個頭,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時,他便像是拎小雞般將她拎出機場,並粗魯地將她與她的行李丟入車內。

  她教人丟得眼冒金星,手忙腳亂地在狹窄空間內坐正身子後,立即光火地瞪向坐於駕駛座的粗魯男人。「你非得要用這種方式嗎?」沒好氣地扯了扯淩亂衣裳,惡狠目光又再一次射向那人的後腦。

  東方爆睞了後座氣急敗壞的她一眼,爾後掌中方向盤猛地一轉,疾速駛離停車位。「要不是大哥要我來接你,我死也不會來。」

  車身狂猛疾彎,頓時令她在後座上歪來倒去。「你這人到底會不會開車啊?!」

  他嗤哼。「你這女人給我說清楚,到底跑來上海找阿煦要做什麼?你傷他傷得還不夠嗎?真搞不懂大哥為什麼允許你來上海探班,我真希望阿煦在上海的這一個月最好都不要有你的任何消息,當然,我最希望的還是他能夠在這一個月將你徹徹底底地忘了。」

  「你!」讓他斥責卻無法反駁,她脹紅俏臉,囁嚅詢問:「東方煦他、他好嗎?」

  「不好,該死的不好!而且這全都是你害的。」他低吼。「我是不曉得你與他之間究竟是怎麼了,但這十年來我在一旁看著阿煦對你的付出,已經覺得夠了!都是因為你這該死的女人,阿煦才會這麼難受。」

  車速疾馳著,胡媚兒再也沒有多的精力擠出絲毫氣力與他攪和,胃部強烈翻攪的不適令她刷白了臉,她隱忍那股作嘔感,直到到達了目的地,她才鬆懈下緊繃的神經,踏著顫抖的步伐飛也似的逃離車內。

  「你要去哪裡?跟我來。」東方爆連忙將跑得極遠的她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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