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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男人僵硬的雙肩逐漸鬆弛。「是啊。」笑意染上他那雙遊戲人間的桃花眸。

  因為寂寞孤單,所以她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過活,現在她累了、倦了、想歇息了,會是因為那張笑臉又返回她面前了嗎?

  唉,竟是又貪想起那佈滿陽光的笑容。

  「那麼,可以給我一個吻別嗎?」男人笑諺眨眼。

  「有何不可。」她傾身,含笑覆吻他唇瓣上。

  結束了,彼此默契的對視莞爾。但本是安寧空間,卻因突兀摑掌聲而毀滅,胡媚兒瞠目結舌,撫著瞬間火辣紅腫的頰,一雙不可置信的眸盯著不知何時佇立於身旁的女子。

  啪!又是一記響亮掌聲。「該死的賤女人,居然敢搶我的男人!」潑辣又不留餘地的撻伐炮口猛烈轟擊,女人夾帶著囂張氣勢,叉腰橫眉地指責著她。

  「小巧,你幹嘛?」男人尷尬地握住女人再次揚起的掌。

  「我幹嘛?!我在打這不知羞恥的女人,竟然敢誘拐我的男人!」她埋怨的睨瞪著男人。「你說過你會愛我一輩子的!你怎麼可以背叛我?你最好趕快離這女的遠一點,我查到她交往的男人就有好幾個,你只不過是她玩弄的男人之一罷了!我知道你受不了誘惑,誰教這賤女人生得一副狐媚像,水性楊花的只懂得勾引男人!」

  胡媚兒眼稍凝上諷刺,睇向了花心男人。

  男人接收到她的諷意,汗顏赧然地扯住失控怒駡的女人走離。「小巧,別在這撒潑,我們先回去再談。」臨去前,還不忘朝胡媚兒投以一道歉意的眸光。

  撫著熱辣雙頰,目送著兩人一路糾纏出店,她唇角噙著的譏笑更甚,靜謐的餐廳內,她顯然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無奈起身付賬,趕緊脫離這一方窒悶天地。

  頭又痛了。

  她佇駐于人行步道上,厭惡起自己容易受情緒影響而犯起的偏頭疼。

  真的……好疼……

  撫額蹲于步道旁,她緊蹙著眉心,不期然想起了方才那女人怒駡的字句。

  呵,水性楊花!她俯首冷哂,還是想不清,為什麼「水性楊花」這沉重的四個字總是慣用于女人身上?而男人呢?簡簡單單的「花心」兩字便帶過,甚至當花心男人改過自新,世人便會遺忘他曾帶給女人的傷痛而接納他。

  但女人呢?女人卻非得永遠背負著唾駡與指責,以及怎麼抹也滅不去的烙痕。

  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若真行為脫離道德規範的束縛,也是每個人自己所選擇的,何苦他人還得加諸眾多責備於其身,壓得人喘不過氣?她只不過是因為寂寞……

  呼吸忽地急促,雙頰愈是熱辣腫痛,她苦笑著,心口蒙上層層陰霾。

  「可愛的、親愛的小、狐、狸——」

  壓得極低的螓首聞聲猛地抬起,她眨了眨眸,詫異地盯著蹲於眼前,與自己對視的俊美容顏。

  「哇……你怎麼了?雙頰腫得這麼厲害?」他疼惜地抬手上前,她卻撇臉避開了他的撫觸。「瞧你,蹲在人行道旁,失魂落魄得活脫脫像個小可憐,真是讓我心疼、好心疼、好心疼……」他雙臂一層,溫柔地納她入懷。

  「走開。」她鼓起熱辣腮幫子,睜著雙眸瞪向他。

  「怎麼啦?我親愛的小狐狸?心情這麼不好啊?」他鍥而不捨地窮追猛問。

  好氣!瞧見他的笑容,她更是鬱悶,她心情會這麼糟,全是他害的!

  為什麼他總可以漾著張璨璨笑顏,仿佛天塌下來或是世界末日來臨一概與他無關?為什麼他似乎對於十年前那段戀情沒啥留戀及回味,還一徑地前來挑撥相思猶殘的她?

  為什麼他總喜歡噯昧不清的與她糾纏?為什麼他不會厭煩這段藕斷絲連的感情?

  「怎麼了?是因為你讓人打所以心情才這麼壞嗎?乖、乖,快跟親愛的阿煦說是誰打了你,我去替你教訓教訓。」東方煦再將逃離懷中的軟玉溫香攬回懷中磨磨蹭蹭。

  好討厭!為什麼一直都是她在煩惱?!

  「怎麼了嘛,唉!瞧你這紅腫腫的小粉頰,真是可憐,唔……好可憐喔,阿煦來給你『秀秀』……」他憐香惜玉似的以指撫慰她雙頰,緊接著噘起的唇瓣也連著一道慰藉下去。

  「走開啦!」她不耐煩地撇開臉,不願承受他那一記溫柔的吻。

  「偏——心。」他扁嘴,模樣頗為哀怨。「你剛才在餐廳裡都讓那個男人親,為什麼我不行親你……」啊!不小心說漏嘴。

  她瞠目。「你都看到了?」

  「唔……」他尷尬抿嘴。

  煩躁心緒又添了抹狼狽,她狠狠深吸了口氣,掄起拳奮力捶他胸膛一記。「你全都看到了,是不是?」

  「我只看到一咪咪啦。」他乾笑。

  「胡說!你全看到了是不是?從頭到尾都看到了?!」她渾身發顫,璨亮雙眸直瞪著他,非逼得他說出實話不可,待她見他遲疑頷首承認,她忍俊不住捂臉哀呻。

  「該死,你竟然全看到了……」她怎麼這麼狼狽、這麼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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