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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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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進房後,秦嘯陽對陪同羅宏擎回來的黃茳和陳生說:「這麼多年了,你們大人還是那麼拘禮守法。」 黃茳和陳生都知道秦嘯陽與大人的關係,因此他們也對秦嘯陽很尊重。現在聽他這麼說,黃茳笑道:「沒錯,大人自小如此。」 他們隨意地在外面聊著天,進屋更衣的羅宏擎卻無法像他們那樣輕鬆,他心裡惴惴不安地猜想著秦嘯陽今日來此的原因。 大哥剛才提到了信,那是不是說媒人已經見過他了呢?可是信是陳生昨日才交給媒人的,應該不會那麼快吧? 他思忖著換好衣服,匆匆出來與秦嘯陽相見。 「好你個宏擎老弟,跟大哥也來這一手﹗」 才進入小廳,還沒開口,肩頭就挨了秦嘯陽一拳。但那一拳對於他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說,不過是輕風拂水,沒什麼影響。可是秦嘯陽的話卻如平湖沉石,頓時在他心頭掀起了滔天巨浪。 秦嘯陽一見換了青衫儒巾的羅宏擎,一改往日拘禮的神態,送他一記老拳再責道:「喜歡嘯月,直接開口不就行了,何必繞那麼多圈子,又是托媒,又是修書?不過,這也得怪大哥愚鈍,沒能早些看出老弟的心思。」 羅宏擎抱拳作揖,惶恐地說:「大哥恕罪,小弟實在情難自己,絕無冒犯尊府令妹之心……」 秦嘯陽往他肩上再揍一拳。「你說什麼啊?秦羅結姻,我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說是冒犯呢?難道你後悔提親啦?」 「不後悔﹗不後悔﹗」羅宏擎喜出望外地連聲道:「大哥是說……貴府允諾了小弟的求親?」 「當然﹗」 「太好啦﹗」羅宏擎對笑逐顏開的黃茳和陳生說:「明天得去重謝媒人﹗」 「得了吧,那不是媒人的功。」秦嘯陽糾正道:「雖說媒妁之言不可廢,但這次可不是媒人的功勞,而是你那封信。」 「信?小弟寫給大哥的那封信?」 「沒錯,正是那封信。」秦嘯陽笑了。「老弟的書信可謂洋洋灑灑,雖不及萬言,但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堪稱天下求親之一絕﹗昨日愚兄已與爹娘議過此事,爹娘都說,賢弟為人剛正嚴謹,早已心喜,如今賢弟求親,好事易成﹗」 得到他的這番肯定,懸掛于羅宏擎心頭數日的石頭墜地,他安心了。 「謝謝大哥玉成﹗」他再次向秦嘯陽作揖,表示感謝。 秦嘯陽豪爽地攔住他,奉勸道:「得了,我們兄弟倆就免了這套禮儀吧。日後與嘯月相處也一樣,她更受不了讀書人的窮酸言辭和繁文縟節。」 「是、是,小弟謹記在心﹗」羅宏擎連連點頭,突如其來的喜訊讓他有點措手不及,思緒也很混亂。 秦嘯陽理解他的心情。「你也別擔心,秦氏既已答應親事,就不會改變。」 「小弟不是擔心,而是太高興﹗」羅宏擎局促地說:「明天,我會到府上去下聘,一定當面謝過老太爺和老夫人。」 「下聘後就得改稱「岳父岳母」了。」秦嘯陽糾正他。 「大哥說的是,依禮當如此﹗」羅宏擎面色微紅,因為羞澀,更因為興奮。 秦嘯陽見事情已經說明白了,便告辭離去。 知道他很忙,又是個戀家戀妻的男人,羅宏擎沒有挽留,隨即送他到門外,看著他上車離去,才返回居所。 當晚,他再次失眠,但不再是因為憂慮和煩惱,而是因為太高興﹗終於美夢成真,得到了秦家的允婚,他怎能不高興?! 可是讓羅宏擎萬萬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下聘、以女婿身分與未來的岳父岳母相見並定下迎親日子後沒幾天,他未來的娘子就登門給他潑了盆涼水。 這天,當他在司衙忙碌時,大門守衛來報,說有位秦姑娘要見他。 「秦姑娘?」他一愣。自定親後,他時常想起她,若非禮法的限制,他很想去看看她,此刻聽她來了,心中自然有絲喜悅。「她獨自一人前來嗎?」 「是,獨自一人,就坐在門外石獅子上。」 坐石獅子上?羅宏擎的心一沉,聽說她獨自前來,他的喜悅之情立減,再聽她居然放肆地坐在官府大門前象徵威武與尊嚴的石獅子上,他更加心生不快。 「胡鬧﹗」他低咒一聲,將手中的毛筆擱下。 「大人,那小的去把她趕走?」見他生氣了,守衛小心翼翼地說。 「不用﹗」他一擺手,對黃茳說:「你去把她帶到戒然居等我﹗」 黃茳應了一聲,隨同守衛離去。 羅宏擎重新握起筆,將手邊的事情處理完後,留下陳生守候,自己則穿過後堂甬道,往戒然居走去。 雖說心裡暗惱她不合禮儀的行為,但想到她正在住所等著他,仍讓他期待又興奮。 可是,等待著他的卻是大出意外的情景。 「羅大人,我不能嫁給你﹗」 他前腳才跨進院門,耳邊就傳來一聲脆生生的宣告。 「秦姑娘?」他疾步進門,站在院子中四處張望,想找出發話的女孩,卻不見人影,就連黃茳也不在。 就在他納悶時,一道俏麗的身影從身側的假石山上跳落眼前。 定睛一看,這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俏佳人秦嘯月又是誰呢?今天的她依然是一身素雅裝扮,但臉上的那份頑皮讓他看了既是喜愛、又是頭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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