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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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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心中憤憤難平時,那只可惡的指頭指向了她。 顧正堂一愣,中帆是所有帆中最高大、也最重的一組,怎麼能讓阿嵐去做呢?他立即反對。「不行,阿嵐只是船上的小廝,做不了那個。」 「那他平常都做什麼?」霍海潮聲音和表情都十分平淡,卻讓人毛骨悚然。 顧正堂微微一愣,遲疑地說:「他主要是在船艙間做做雜務……」 「是嗎?」霍海潮的嘴角帶著冷然的微笑,這刺激了好強的嘯嵐。 「沒事,顧叔,我去升中帆。」說著,她大步往最高的桅杆走去。嘴裡輕聲罵著:「死魚眼睛,臭海盜,想刁難我?哼,你等著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幾個船工要跟她同去,但被霍海潮擋住。「現在風小,帆面沒阻力,一個人去升就行了。你們還有別的事,去把那些纜繩統統串上錨鉤!」 幾個人回頭一看,船舷邊已經放著數十根小腿粗的纜繩和鋒利無比的八角鉤。這下大家明白了為何他要挑選較為瘦弱的拉爬手去升帆的原因,這些鉤是要用來將萬通號「掛」在海狼號上的工具,每個鐵鉤重達數十斤,要拋拉這樣的鐵鉤,沒有足夠的臂力是不行的。 於是大家不再有異議,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忙了起來。 顧正堂擔憂地看著在高大桅杆下忙碌的嘯嵐,很想過去幫她,可是火海狼似乎不想讓人去幫忙,因此將他支開了。 「你去準備防風燈,每層前後各放一盞。」他簡略地命令。 顧正堂看看已經開始升起的中帆,無奈地走了。 這時,霍海潮才轉回頭看了眼巨大帆布下顯得十分嬌小的嘯嵐。 這真是個倔強莽撞得可愛又可惱的傻小子! 他輕輕搖搖頭,往位置最高的瞭望塔走去。 站在最高的桅杆下,秦嘯嵐用力拉拽著升帆索,想像著這醜陋的篷帆就是那個該死的男人,她正把他吊上桅杆,讓他在狂風暴雨中接受天罰! 這樣想著,她鬱悶的心充滿了快意,雙臂也格外有勁。 「吊死你!勒死你!看你還敢欺淩弱小……」 「阿嵐,我跟你換吧。」正在用力咒著、拉著時,一個男子跑過來了。他被分配去升側帆,側帆只有中帆的一半大,呈三角形,拉起來相對輕鬆。 嘯嵐拒絕。「不用,那匹惡狼存心整我,我才不要讓他小看我!」 男子見她態度堅決,也覺得她說得沒錯,只好又跑回去繼續自己的工作。 嘯嵐用力拉著,不斷地為自己打氣加油。看著層層疊疊堆在腳邊的帆桁漸漸展開升上桅杆時,她心裡的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就感。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升帆,還是中帆!過去在自家船上,從來沒人讓她做這種又重又累的活,今天如果不是被那惡狼氣到,她想自己也不可能拉得動這麼笨重的帆。 可惜,她高興得太早了一點,就在船帆升到三分之二時,突然被卡住了。 她用力拉了幾下,升帆索不動,升起的半帆兜起海風鼓動著、搖晃著,就是不肯再往上走。她心裡一緊,知道是繩結糾纏住了。 這可是拉爬手最不願遇到的事,因為這意味著他必須爬上桅杆解開繩子,才能把帆完整升起。 幸好爬桅杆還難不倒她。她將繩子繞著桅杆打了個結,控制住升上大半的帆,然後甩甩酸痛的手,抱著桅杆,兩腿緊扣,配合著手的動作往上爬去。 剛才站立在甲板上感覺不大的海風,到了桅杆上就完全不一樣了,特別是越往上爬那風越強勁,好象要把人吹走似的,她覺得自己快無法控制身體了。 就在這時,她好象聽到下面有人在叫她,可是耳邊呼呼的風聲和船帆拍打桅杆的聲音更響,她不敢往下看,怕一頭栽下去。 她鼓足勇氣繼續往上爬,終於到了目的地,借助風勢和腿的力量,她將自己的身體緊貼在桅杆上,伸出僵硬的手指,抖開了糾結在一起的繩索。 就這麼簡單的動作,她卻得冒著生命危險上來做,實在是過分! 她在心中罵著,緩緩往下爬去。這時,風帆突然轉向,帆桁打在她身上,她腳一松,身子往下滑,下面立即傳來驚叫聲:「阿嵐,小心點!」 她定定神,抱住桅杆低頭一看,原來顧叔、阿旺哥和不少萬通號的兄弟們都站在桅杆下,正仰頭望著她呢。 「顧叔,我爬上去了!」她連滑帶跳地落到地上,馬上有數雙手接住了她。 她得意地抬頭,卻看到人群後聳立著的高大身影,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本來想要聽聽大家對她的真心讚美的,不料卻見惡狼在側,令她倍感掃興! 「阿旺哥,讓我做完。」她意興闌珊地接過阿旺手中的升帆索,將風帆升滿。 大家明白她臉色突變的原因,也都有默契地不說話。 眾人身後響起霍海潮冷硬的聲音。「這裡結束後,所有人都到前甲板去。」說完他率先離去。 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顧正堂對嘯嵐說:「阿嵐,不要對他太凶。」 「我討厭他!」嘯嵐固定好帆繩,拍拍手生氣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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