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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你……你為什麼回來?你不是不要我嗎?你回來幹嘛?」她抓著身上的被子往後退,驚恐的眼神讓葉舒遠大惑不解。

  「歆怡,你在生我的氣嗎?」見她這樣,葉舒遠十分難過,坐起身真誠地道歉和保證。「你有權生我的氣,是我錯了,我不該為了家裡的事業忽略了你。我回來了,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你為何要怕我呢?」

  「不,我……我不怕你,也不生氣,只要你離開,我們還是可以假裝是夫妻,等我求我阿瑪說服皇上准我回家……現在,你走……」

  說到這,她雙手抱著被子捂著臉,堵住洶湧而來的淚水和號啕哭聲。

  對她突如其來的絕情之舉和傷心眼淚,葉舒遠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傷透了她的心,趕緊表白道:「我們是夫妻,是皇上和王爺親手將你交給我的,我不會再離開你。前些天是我錯了,我會改正。」

  「不要再騙我!」歆怡的眼淚難以克制的流下,傷心地說。「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從不知道女人的眼淚也有殺人的力量,看著她淚流滿面,葉舒遠的心正被攪碎。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願娶我、不想要我……一回來就逃到外面,我知道……」她帶著濃濃的鼻音流著淚說:「因為我不是……青荷!」

  葉舒遠的臉頓失血色,寒聲問:「是誰告訴你青荷的事?」

  他的神情更加刺傷了歆怡的心,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挪了位,她想吐!

  「是你的言行告訴我的!」她跳下床,只穿著單薄的衣衫就跑了出去。

  葉舒遠緊追其後,但被護主心切的秋兒攔住。

  「額駙,求你不要去,讓康嬤嬤去,格格這幾日受的罪夠大了。」

  「罪?她受了什麼罪?」葉舒遠急問。

  秋兒流淚道:「格格生來高貴,從不與人結仇,可這裡人人恨她,想害她……格格醒著得防活人,睡著得鬥死人,這罪還不大嗎?」

  她的話讓葉舒遠雙目滾燙,他喃喃地說:「錯了,你們都錯了!」

  推開丫鬟,他快步追去,他得找歆怡,把一切都告訴她。青荷確實是最初導致他將她撇下的一個原因,但那僅僅是頭三天,三天后他就明白青荷已成為他生命中一段遙遠的回憶,現在主宰他情感的人是歆怡,只有歆怡能讓他產生各種激情和衝動,讓他失去一貫的穩重,變得喜怒形於色,而這是連青荷也做不到的。

  可是傷心欲絕的歆怡不願再相信他的話,她把自己反鎖在廂房裡,任誰喊都不開門,急得康嬤嬤直把葉舒遠往苑外推。

  「額駙先離開,格格心性倔強,這樣傷心生氣,早晚會出事,容老奴好好勸勸她,額駙若對格格真心實意,格格遲早會明白的。」

  葉舒遠只好無奈地離開,但他絕不甘心讓歆怡就這樣誤解他。他發誓要將胡亂說話的那個人找出來嚴辦,因為從歆怡的反應看來,他肯定絕對有人在搬弄是非。

  而身為大少爺,他若真心想查什麼也並不難。

  次日下午,歆怡被傳去宗祠。當看到所有女眷和葉老爺都已等在那裡時,她十分驚訝,以為自己又惹了麻煩,不料竟聽見葉老爺宣佈把在南院孀居多年的寡婦青梅帶來,以家法重杖二十,理由是不守婦言,「翻舌惹是非,謊言置疑情」。

  看到驚恐不已的青梅被綁在長板凳上時,她驀然明白,這個「不守婦言」的罪名與自己有關,於是當即跪地,向葉老爺求情。

  「爹,求您饒了青梅吧。若您執意懲罰她,那就連我一起懲罰吧。」

  「你有何錯,為何自求責罰?」葉老爺不解地問。

  「因為這事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到園裡散步就不會遇到青梅,她就不會告訴我那些事;而如果我不把事情說出來,今天也不會有這事,所以我也有錯。」

  被她這麼一攪,葉老爺惱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雖有過失,但並非源頭,尚不足罰,但青梅錯在不赦,你不要再阻撓。」

  見公公如此,歆怡急切地說:「素聞爹以禮治家,公正嚴明,可是青梅之錯,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此責罰她有失公平。」

  「照你這麼說,青梅害你夫妻不和倒還有隱情?」葉老爺問。

  敔怡點頭。「沒錯,有隱情。」

  「何不照實說來,讓我聽聽那是什麼隱情?」

  「為免家醜外揚,請爹屏退其它人,容兒媳將事情原委道出,您定能明斷。」

  「這裡沒外人,何來家醜外揚?」葉夫人不願離開。

  歆怡不說話,只是看著葉老爺。葉老爺深思地看了看已被綁在板凳上、準備挨板子的次兒媳婦,再看看跪地求情的長媳,終於對葉夫人等揮手道:「出去。」

  見老爺居然遷就她,葉夫人忿忿不平地往外走,心裡對歆怡又添了一筆仇恨。

  在得知因為青梅的關係,葉舒遠與歆怡夫妻失和時,她非常高興。她不喜歡看到葉舒遠志得意滿,多年來,孤立他、讓他在葉府失去地位、失去所有人的信任是她最大的心願。可是,自十年前葉老爺辭官歸鄉後,她在葉府的大權就被剝奪了,而從那時起,葉舒遠的地位也逐漸恢復,這讓她非常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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