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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一條渾身長著濃密長毛,犬牙暴凸,目光賊亮的大黃狗,立刻撲向常惠。

  "去死吧!"芷芙怒喝一聲飛身而起,越過企圖抓她的人,揮舞著長棒短劍,撲向對常惠舉鞭的男人,她一劍削斷對方手裡的鞭了,長棒則將他打得橫飛出去。

  但她並未住手,順勢回棒,重重地打在那條已經咬住常惠腳的大狗身上,那兇惡的獵狗"嗷嗷"慘叫著,翻滾到鐵爐邊,倒地不起。

  "該死的女人,你打傷了'惡虎'!"聽著愛犬的淒厲叫聲,狐鹿姑瘋了,狂吼道:"放'天狼'!咬她!"

  這時的芷芙,已躍至嘴唇被凍得發紫的常惠身邊,但她沒時間為他鬆綁,只來得及撿起袍子,蓋在他身上替他擋寒。

  "芷……走!那狗極……凶……"常惠用力抬起頭,吐著寒氣對她大喊。

  芷芙匆匆看他一眼,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恐懼,但她沒法聽完他想說的話,因為她的眼睛傅餘光,正瞥見一條黑影,帶著令人驚悚的狺吼和狂氣撲至眼前。

  那深亮的兇惡目光,和齜牙咧嘴的猙獰模樣,足以令獵物嚇破膽。

  來不及細想,在黑色巨犬迎面撲來的瞬間,她仰倒在常惠身上,以自己的身體護著他,然後運功雙臂,右手高舉短劍,垂直向上,左手則緊握木棒橫放身側。

  那條黑犬以勢不可擋的力量向她撲來,柔軟的腹部劃過她高舉的利刀;她左手的木棒也同時往獵犬身上一擊-黑狗哀鳴著,跌向不久前黃狗翻滾而去的地方,腥熱的狗血噴濺得滿地都是,芷芙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

  她翻身而起,想要解開捆綁常惠的繩子。

  然而,腹部遭受重創的黑狗,雖然跌落地上哀號不已,卻很快就跳了起來,張著血盆大口,咬向無法動彈的常惠。

  芷芙當即高舉手中的木棒迎向它,重擊它頭部,當即狗血四濺,黑犬嗚咽著癱倒在地,黯淡無神的眼睛低垂著,再也沒有了先前張牙舞爪經狠勁。

  在場所有人,包括常惠,目睹這場驚心動魄的人犬大戰,再看到兩條兇猛異常的獵犬,轉眼間重傷倒地,不禁都對她的勇氣和身手大為震驚。

  芷芙不理會別人,在確信惡犬無法動彈後,她就將木棒扔到地上,用短劍斬斷繩索,替常惠戴好帽子,扶著幾乎被凍僵的他走到爐邊,讓他烤火回暖,並替他穿好袍子,唯恐久病初愈的他再次病倒。

  回過神來的狐鹿姑,首先奔向愛犬,看到黃狗頻頻喘息,黑狗腦袋開花時,不禁暴跳如雷,對芷芙大罵:"臭女人,你——"

  芷芙那把染著狗血的短劍,抵在狐鹿姑粗壯的喉嚨上,而她充滿殺氣的目光,令他戾氣全消,只能癱軟地哀求:"夫……夫人,別……"

  "閉嘴!說話如同放狗屁的人,只配去死!"芷芙冷冷地說,冰涼的劍刃劃過他蠕動的喉結。

  他失態地慘叫起來:"常將軍,阻止她,我……我們……有話慢慢說!"

  常惠雖對他的醜態極為厭惡,但絕不希望他死於芷芙之手,可是他的四肢被凍得麻木不堪,無法走過去阻止她,便用漢話喊道:"芷芙,放下劍,他是匈奴太子,殺死他,只會讓事情更糟。"

  芷芙不甘地收回短劍,若不是常惠開口,她真想一劍刺死這卑鄙小人。

  "你是個可怕的女人!"一脫離她控制,狐鹿姑又神氣了,招人抬走奄奄一息的愛犬後,他憤然道:{你打傷了我的人和獵犬,還想殺我!"

  "咎由自取,何以怪人?"芷芙冷冷地說,用懸在爐子邊烘烤的漂亮狐皮,擦乾淨短劍上的血。

  她冰冷的神情和滿身的血污,令人不敢上前阻止她。

  狐鹿姑聽到她的回答時,臉色二仉,可看了她手裡的短劍,又心有餘悸地為自己圓場。"算了,我沒怪你,帶你的男人回氈房吧。"

  "不能算!"芷芙對他的"好心"並不領情,她轉動已被拭淨的短劍。"你不怪我,可我不能信說話不算話的你!因此,我們何不一同去見大王?"

  聞言,狐鹿姑神情突變,想起父王才吩咐過,要讓常惠歸順,心甘情願地為他打造寒天刀,不由額頭冒冷汗。

  他後怕地想,若非這女人趕來,今天自己恐怕真會鬧出人命,那時,死的是常惠,陪葬的則是他啊!

  如此一想,狐鹿姑怕了、醒了,也顧不上計較芷芙的語言冒犯,連忙說:"我沒有說話不算話,剛才不過是跟常將軍鬧著玩的,何必驚動我父王?"

  "鬧著玩?"芷芙胸口一窒,天下竟有如此卑劣之人!"大寒天的,脫掉他的袍子,把他綁在雪地裡,讓人打他、喚獵犬咬他,那是鬧著玩嗎?

  "呃……,那……那是玩過了頭……"在她犀利的注視下,狐鹿姑三九天出了一身汗,他突然口氣一變,胡攪蠻纏地說:"可也沒鬧出什麼事來呀,要說有什麼,也是你打傷了我的人和狗。既然我不計較,你還計較啥?"

  "卑鄙小人!"芷芙咬牙怒駡。

  聽到她的咒駡,狐鹿姑氣歪了鼻子,可為了太子寶座,他硬是忍下,還拼命擠出難看的笑臉,"只要夫人別到處張揚,今天這事,我願意讓你罵幾聲消氣。"

  芷芙本不善言語,見他如此厚顏,也無可奈何。

  狐鹿姑瞅准機會,立刻走到常惠身邊討好地說:"常將軍,因為'寒天刀',今天我差點被父王宰了,一時心情不好,多有失禮,請多擔待。"

  "弄死我,你就有'寒天刀'了嗎?"常惠冷峻的直視他。

  "哎哎,是我糊塗,冒犯了!"狐鹿姑心裡恨得要命,但為了籠絡對方,也只能繃著笑臉賠罪。"還請常將軍早日打出'寒天刀'——"

  "想要'寒天刀',就不許再折磨他!"芷芙嚴厲地警告。

  看著這個難纏的女人,狐鹿姑的笑容僵住,他今天已經受夠了,無力再跟她鬥下去,於是瞪著白眼,怒衝衝地說:"行,但我要看到刀。"

  "就在那兒,你可以帶去給大王看看。"常惠指指鐵爐架上,他早先鑄成的那把剛打成的刀,然後拉著芷芙走出了鐵爐棚。

  狐鹿姑邪惡地盯著芷芙的背影,這好鬥的女人,越來越對他的口味了。

  他喜歡血腥,喜歡暴力,更喜歡在血腥與暴力中,征服兇悍而美麗的女人。

  直到他們走遠,他才恨恨地收回目光,拿起那把刀,對身邊兩人揮手,壓低嗓子獰笑,"明天,去把那女人給我弄來。"

  "太子,這……萬一大一知道……而且,那女人好厲害……"

  "廢物,不會悄悄地幹嗎?"狐鹿姑怒斥,並陰險地說:"她再厲害也是個女人,兩個大男人還怕對付不了她?趁她不備時動手,用毛氈、籠子,不管用什麼法子,把她給我抓來,我要為'惡虎'和'天狼'報仇。"

  氈房內,剛換過衣服的常惠和芷芙,坐在火塘邊。

  常惠對忙著縫補他破衣服的芷芙說:"你不該與狐鹿姑正面衝突。"

  "那我能看著他把你折磨至死嗎?"芷芙反問。想到若非額圖趕來報信,常惠不知會受到多大的苦,她就異常憤怒焦慮,她總算看清了常惠所處的險境,匈奴太子殘暴狂妄,情緒多變,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加害於他。

  常惠自信地說:"在他父王得到'寒天刀'前,他還不敢要我死。"

  芷芙並不完全相信他的話:"你真能打造那種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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