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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稍頃,她口中發出一聲啜泣般的嚶嚀,展開雙臂抱住他、回吻他。

  受此鼓勵,他更加投入地將她擁在懷裡,她再也發不出任何抗議的聲音,她想要融化在他懷中,渴望碰觸他每一處。

  她熱烈的反應使他毫無保留地親吻著她。他的唇是那麼強悍,燃燒著征服的索求;可是又那麼溫柔,溫柔得讓她想哭。她根本無力反抗,瞬間就屈服了。她的兩隻手緊緊摟著他,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她不該那麼做,因為他是她的殺兄仇人。

  是的,她應該放開他,抗拒他,今天來,她只想安慰他,並沒有想要這個,更沒有準備就此屈服。

  感覺到她的退縮,宇文泰抱緊她,在她耳邊輕聲哀求。「不要放開我,抱我,摸我,我需要你!」他確實需要她,跟她在一起,他只有快樂和安寧。他不僅需要她的身體,需要她的親吻和碰觸,更需要她的感情和她的愛,因為只有擁有她,他的生命才能真的感覺到完整。

  他的脆弱撼動了她的心,恨與愛糾結在一起撕扯著她的感情,她的手指在他肩上痙攣,她不知道自己是要推開他,還是要拉住他。這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是聾子、瞎子和沒心肝的人。她仰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眼淚無聲地滑落。

  捧起她的臉,他親吻著她苦澀的淚,親吻著她顫抖的嘴。「別哭,寶貝,我不會再逼你,如果你堅持,我會放開你。可是老天知道,我有多麼愛你!」

  她知道他正在給她逃離的機會,可是,他擁抱著她的感覺是那麼美好,當他充滿珍愛和憐惜地撫摸她、親吻她時,要繼續對抗他和自己的感情是如此地困難。

  「不要……不要放開我!」她抽泣地抱住他,而他則以萬千柔情迎接她。

  突如其來的歡愉讓她完全失去了自己,只想跟隨他沉入那股在體內萌生的熱情之海。

  她令人難以置信的,他的膝蓋竟感到一陣虛軟,他趕緊鬆開她,往後靠在牆壁上喘息。

  「你為什麼停下?」她緊緊攀在他身上,急切地想找回失去的溫暖。

  他低嗄地輕笑。「再不停下,我會當場要了你。」

  「我也要你!」她用力拉他,忘記了仇恨與憂傷,一心只想在他的碰觸中感受他的愛,也傾泄她的愛。

  他的目光轉黯,她美妙的聲音將他早已洶湧澎湃的心海掀得巨浪滔天,竭力壓抑的血液奔騰咆哮,難以克制的情欲似猛獸出籠。他抓起她的手貼在臉上,渴望她的觸摸。「小公主,你是認真的?」

  「是的,我是!」她將身體靠向他。

  「你保證不再咬我?」

  「我不咬你。」她急切地保證。

  「不再踢我的命根子?」

  她的身體立刻感覺到來自受傷者的抗議,便紅著臉說:「我很抱歉。」

  他發出壓抑的笑聲。「那還等什麼呢?抬起你的腿夾住我,抱住我的脖子。」

  隨即,腰帶落下,衣襟散開,廢墟中傳出動人的愛語。

  蒼天為證,在這一刻,所有的失意、傷痛和仇恨都暫且被遺忘,只有發自內心的真情摯愛環繞著他們。

  第九章

  春天來了,積雪未化的樹上長出了鮮嫩的綠芽。

  經過漫長的冬天,沉悶的皇宮也熱鬧起來了。各座宮殿都在為迎接元辰日(注二)而忙著寫桃符、立神像、掛葦索、請門神,內侍官員和僕傭奴婢們忙得不亦樂乎。可是靜寧的心情並不愉快,因為宇文泰又要出征了。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她猜這次他是去攻打穰城,不僅因為那裡是關中要地,更因為他惦記著獨孤如願。她相信若非寒冬難敵、兵馬未就,他恐怕早就發兵了。

  與以往每次一樣,他的離開總是很突然,直到啟程前才告訴她他要走了。他這樣做是基於大局考慮,為了作戰時出其不意、攻敵不備。然而,就算是深明大義的靜寧,對他的忽然離去仍很難受。

  「昨天晚上你沒有告訴我你要走。」在臥室告別時,靜寧指責他。

  「昨夜我們的嘴可沒有說話的工夫,難道你忘了?」他意味深長地暗示她。

  她的臉滾燙,想起昨夜他一回來,他們就陷入了熱情的纏綿中,之後,她很快就睡著了,聽起來是她的錯,但都是他的預謀,因此她繼續怪他。「都是因為你回來得太晚,讓我們沒時間說話。」

  「是嗎?那麼說是為夫的錯。」他撫摸著她嬌豔的臉龐,很不誠懇地說:「下次我會記得早點回來,在你精疲力盡前告訴你。」

  靜寧知道他在敷衍她,生氣地說:「你又在把我當小孩子耍!」

  他趕緊抱住她,發誓賭咒地說:「沒有,我保證沒有,何況我倆都清楚你不是小孩子,是成熟美麗的女人。」

  分別在即,她知道留不住他,伏在他懷裡長歎一聲。「你走吧,別再受傷了。」

  一句短短的叮嚀,溫暖著大將軍的心,他俯身用一串輕柔的吻,將他的愛和保證無言地傳遞給她。

  他走了,率領著許許多多希望在戰場上建立功業,獲取財富和權力的男人走向充滿流血和死亡,也充滿無數奇跡的戰場。

  自她懂事起,戰爭就是她聽得最多的事,與他成親以來,他們分開過很多次,每次分離,她都相信會很快重來,但這次她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恐懼和憂慮。

  唉,別多想了!她安慰自己,一定是他們最近相愛的方式影響了心境。

  自那天在涼風台和好後,她搬回了他們的臥室,兩人的感情更是如膠似漆,好過從前。但是他們都小心翼翼地避開明月和元修的名字,死掉的那兩個人成了他們的禁區,如果誰不小心碰到禁區,兩人的感情就立刻陷入僵局。因此,雖然她總能很快地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裡,但內心的痛苦依然在,她無法忘記心底的痛,這也使得他們的心靈無法真的相通相屬。

  她知道宇文泰對此十分苦惱,她自己也深感痛苦,可是哥哥慘死的那一幕不時出現在她眼前,有這個陰影存在,她無法超然地愛他。

  他一直試圖要她相信他,毒死哥哥的酒不是他下的,而是哥哥為他準備的,那是真的嗎?懦弱的哥哥真的有膽量鴆殺他最有權勢的大宰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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