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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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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他沒有提高音量,但強行壓抑著怒火讓他的聲音有種難以忽視的威嚴和冷酷,靜寧慢慢地抬起頭看著他。 那雙驚懼戒備的水眸令他心頭的怒氣頓時消融在深深的愛意裡。他緩緩情緒,注視著她並輕柔地問:「小公主,在你心目中,我真是那麼糟的男人嗎?當你指控我時,可不可以先搞清楚事情的真偽?我沒有拋棄她,珈珞不是我的女人。」 靜寧的心因為聽到這些話而忽然狂跳了幾下,但她旋即責駡自己的天真,男人的話能相信嗎?皇兄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你不相信我?」宇文泰看穿了她的心,並為此而失望。 「我憑什麼相信你?」她不為所動地反問。 他看著她,心中充滿了無力感和隨之而來的怒氣,他氣自己笨得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自己的女人,氣珈珞蓄意破壞他的婚姻,更氣靜甯固執如牛不肯信任他。 靜寧看到他眉宇間糾結的愁緒,看到他眼底積聚的怒氣,也看到他的愛意,她的心有些軟了,可是珈珞橫亙在她與他之間,她無法全然放開,她不知道究竟該相信誰?他的解釋?還是自己的直覺? 這真是見鬼的糟! 面對她遲疑的目光,宇文泰連聲咒駡,感覺到自己的耐心正在喪失。 看到他嚴厲的神情和眼中跳躍的火花,靜寧知道他在生氣,而她覺得最該生氣的人是自己,因此也不甘示弱地看著他。 第四章 他們對峙著,忽然,宇文泰跳下床走到牆邊的兵器架前,摘下寶劍回到床邊,把劍舉在她面前,臉上毫無笑意地吼道:「我無法給你證據,只能用自己的寶劍發誓,我與珈珞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我撒謊,願死在自己的寶劍之下。而你只能選擇信任我,否則你會讓我們倆都活在痛苦裡!」 「不要那樣咒你自己,我信你還不行嗎?」聽他用那樣殘忍的誓言咒駡自己,尤其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靜寧繃了很久的神經斷了,她哭倒在床上。 她很難過自己的婚姻以這樣不幸的方式開場,好難過自己和他都被逼到了這個局面。不管他說的是真還是假,不管他對她的感情到底是什麼,他這個帶煞氣的詛咒都已經為他們的婚姻生活蒙上了不祥的陰影。 一聲巨響,沉重的寶劍落地,宇文泰失神落魄地注視著強壓下悲傷的妻子、他過門不到兩個時辰的妻子,然後像個醉漢般,踉踉蹌蹌地逃出了房間。 站在寂靜無人的大殿前,他對著星光燦爛的夜空無聲地呐喊。 老天,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他從來沒有惹女人哭過,但他安慰過不少因戰亂、失親、貧困而傷心哭泣的女人,可今天,他惹哭了他最疼愛的女人,卻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許久之後,仿佛從夢中醒來,他發現自己坐在大殿的臺階上。 看著空寂的四周,他暗自苦笑。今夜他下令撤走所有的衛兵,不准人進入天梁殿,原是為了保證自己的新婚之夜有足夠的隱私,如今,這安排倒為他免去了足以令天下人說上好一陣子的糗事:堂堂關西大行台宇文泰,居然在新婚之夜逃離洞房,讓新娘獨臥空房! 今夜是他一生中輸得最慘的一次,他輸給了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輸給了不諳人世險惡的純潔嬌妻,輸給了自己愚蠢的自尊! 但是星月在,夜未央,他還有希望。 挺身站起,他遙望夜空,發誓絕不放棄。他是能征善戰的大將軍,贏得起,也輸得起。不管他的新娘有多麼固執,他一定要贏得她的芳心,因為她是屬於他的,而他也是屬於她的。 他絕不讓她將他排斥在她的生命之外,也絕不再因為莫名其妙的人或事與她爭吵,他要有耐心,要像對他的牝馬那樣有耐心,像對他的寶劍…… 寶劍?! 想起他留在屋內,床邊地上的心愛寶劍,他頭髮都豎了起來。 天哪,絕望傷心的女孩、鋒利無比的劍,他在做什麼?! 喘息之間,他已經奔回臥室。 喜燭仍然歡跳著照亮寬大的洞房,可是裡面岑寂得只有風吹動布幔的聲音,他的心揪成了一團。 撩開帳帷,床上空蕩蕩的,她不在床上!地上的寶劍也不見了蹤影! 看看空蕩蕩的劍架,恐懼感緊緊扼住他的喉嚨,他來晚了! 「靜寧──」他跪在床上,緊緊抓著她先前抱著哭泣的被單。 窗下有動靜,他倏然回頭,那兒有一團黑影。 眨眨眼,他看到正趴在窗下茶几上睡覺的她,長長的黑髮垂下肩頭。 「靜寧!」他呼喚她。 她被吵醒了,抬起睡意蒙矓的眼睛,不甚清醒地望著他。「黑泰?」 「你……」他跳下床,雙腿卻因心情驟然放鬆而發軟,幸好床柱提供了支撐。「寶劍呢?」他倚著床柱問。 「那兒,它太重,我放不回去。」她看著身邊的案桌,想起他跑出房間後自己獨坐在這裡漸漸感悟到的東西;她已經出嫁了,今後無論幸與不幸,她都得跟這個與她成親的男人過一輩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因此她得掌握自己的命運,不能因為一個女人惡毒的言行就放棄自己的婚姻。 珈珞對宇文泰有企圖,那是肯定的。以前他們是什麼關係她不想管,但如今既然她嫁給了他,就一定要贏得他的心,要像他說的那樣信任他,因為不這樣的話,他們將生活在痛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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