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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那,是懲罰?」她含淚問。

  「不,不是懲罰!」他的手指輕輕擦拭著她的眼瞼,接住她的淚珠。

  「那是什麼?」她難以克制地顫抖著。

  他沒有回答,深邃的眼裡閃動著奇異的亮光。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眼中那簇忽然綻放的火花,他的嘴重新覆了上來,隨後用力地將她擁入懷中。

  慈悲的大鮮卑神救我!想到自己剛才差一點就被情欲主宰,成為像爾朱天寶那樣的壞蛋,他不禁在心底祈求。

  而回味著剛剛自她身上得到的歡愉和自己全心的付出,他也感到憤怒和懊喪。

  她是他復仇的工具,可他居然輕易地臣服于她的美麗和純潔之下,因此他對自己,也對她感到憤怒不已,恨她讓他失去了自製力。

  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再也不!他發誓。

  暗夜早已散盡,晨光中的那縷彩霞即將消失在天際。

  冬雪站在窗前凝視著遠處的山影,心卻在葛榮身上。

  自從十天前那場如急風暴雨似的歡愛後,他就離開了。她感謝他的離開,那讓她有時間回想、沉澱那件事情給她的身心帶來的影響,也感謝這次他離開並未將她交給珈珞,而是留下獨孤如願看守她。

  獨孤如願為了排遣她的寂寞,找來一些針線活讓她做,並一有空就來陪伴她,因此儘管他仍不信任她,什麼都不告訴她,但她並不覺得孤獨。

  看著天邊的雲彩,她情不自禁地再次想起葛榮對她做的那些事情。

  很難想像,像他那樣冷漠嚴苛的人,居然有那樣的溫柔。即便此刻,她仍能感受到他指尖劃過肌膚的輕柔,感受到在同一瞬間來自他的溫和與暴力混合產生的柔情。想著即使在怒火最高漲的時候,他也沒有對她動粗,她的心裡對他產生異樣的情愫,有敬重,有欣賞,還有說不清楚的——喜愛。

  回憶那些令人心悸的、充滿甜蜜激情的細節,她感到臉發燙,卻也有絲甜甜的感覺。她從來沒想到,她的心會因為一個男人的溫柔而失落了,而這個男人還綁架了她,侵犯了她——喔,當然,那不能算侵犯,除了剛開始她因為驚駭而反抗外,其餘的,她參與並分享了一切。

  她知道經過這件事後,他們對彼此的態度都改變了,但是她提醒自己不能對他存有太多美好幻想,畢竟她仍是他的人質,是他復仇的工具,光看他離去前對她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她也該守住自己的心,不能放任其沉淪。

  她得記住,在這裡所有人的眼中,特別是珈珞仇恨的眼中,她只是一個被齊王「征服」了的敵方的女人。

  珈珞很可怕,想起那天在大殿內她所製造的危機,她仍心有餘悸。她得小心不要再激怒她,那是個瘋狂變態的女人。

  她隱約感覺到珈珞深愛著葛榮,可是葛榮似乎對她無心。由此看來,她那麼憎恨自己不僅是哥哥的原因,葛榮也是一個因素吧?

  哥哥?葛榮?想起這兩個互為仇敵的男人如今因為她,將會變得更加水火不容,她無助地歎息。

  唉,世間情事最是難懂,哥哥的癡想,令我害怕;葛榮的霸情,令我癡迷,而在這紛紛擾擾中,我早已身不由己,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高貴聖潔的公主如今知道什麼是冷酷了嗎?」

  身後傳來冷冰冰的嘲弄,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也許知道今天獨孤如願有事外出了,這個女人又想尋事了。冬雪不想惹她,便什麼話都不說,離開窗口走回火爐邊,繼續她沒有做完的針線活。

  她的沉默讓珈珞的脾氣爆發了。

  這幾天,因為有獨孤如願的保護,她沒有機會靠近這個顯然得到了葛榮獨特寵愛的女人,也沒法忘掉那天葛榮與這女人緊緊糾纏的情景,那令她絕望到想殺人。

  多年來她全心愛著他,等著他,可是看看他用什麼回報自己,他將她全心全意的愛慕扔到腳底下踩,卻將這個該死的女人呵護在胸前……

  想到這些,她心頭的欲火和妒火交織成熊熊怒火。

  「臭婊子,遭人淩辱的滋味很好受,是嗎?」她粗鄙地問。

  「那才不是淩辱。」冬雪可以忍受鄙視,但無法容忍別人當面將發生在她與葛榮之間的事說得那麼醜陋,便平靜地糾正她。

  可是她的回答激怒了妒火中燒的女人,只聽她刻薄地說:「那不是淩辱?哈,你可真是個賤貨!既然你那麼喜歡男人對你那樣做,我便成全你!」

  說著,她帶著未遂的心願大步地往冬雪走來,發誓一定要徹底毀掉這個女人!

  第四章

  有過上次的教訓,又見她來者不善,冬雪立即放下手裡的針線,繞過火爐往門口跑,想躲開她。

  但沒等她跑到門邊,珈珞已經從後面抓住她的長髮。

  「今天你別想跑掉!」她嘶聲怒吼。

  頭皮傳來的劇痛,讓冬雪無法做出有力的反抗,比她強壯的珈珞毫不費力地將她拖出房門,穿過走廊,來到一間寬大的屋內,裡面有不少男人在用早膳,他們是留守此地的士兵和傷者,其中就有十天前被冬雪用刀傷了的鄭武和大個子。

  看到這些人,冬雪知道那天的噩夢又將重現,不由得死抓著門板不肯進去,無奈珈珞一用力將她推倒在地上。她的頭撞在桌腳,強烈的暈眩中,她抱著桌腳緩緩坐起身,感覺到熱熱的液體正從額頭流出。

  屋裡的男人們看著額頭流血的冬雪和來勢洶洶的珈珞,一時間全愣住了。

  珈珞雙手往胸前一抱,說:「這賤女人王上玩過了,賞給你們兄弟玩玩吧!」

  男人們面面相覷,但除了往地上的美人多看幾眼外,沒人移動。

  「怎麼了,你們不信?」珈珞不滿地問。

  她並不知道,王上離開前已經警告過所有留守的男人,不得侵犯他的人質。因此士兵不敢響應她,只有鄭武走來蹲在冬雪身邊,用指頭沾了點她額頭的血,放在嘴裡舔,邪氣地說:「美人的血就是不一樣呢!」

  珈珞不滿地往他肩上打了一掌。「什麼美人扒了衣裳不就是個婊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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