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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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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了?頭好痛……」她張開沉重的眼,可刺眼的陽光仿佛千萬枝利箭,刺得她頭痛欲裂,卻想起了不久前的遭遇,於是她強忍住那聲幾乎逸出口的呻吟,再次緊閉眼睛,等待那難忍的刺痛離去。 那些嗡嗡聲並沒有因為她的痛苦和不適而停止。 「不要傻了,王上抓她只是為了報仇。」一個男人說,聲音有點耳熟。她想了想,是那個叫獨孤的年輕美男子,於是忍不住豎起耳朵聽。 「報仇?一路抱著她、護著她,現在又讓她躺在他的床上,還要人侍候她,這像是在報仇嗎?」一個女人仿佛與她有天大的仇恨似的。 「那是因為王上打暈了她,不得不抱著她。而她是重要人質,所以王上要保護好她,否則綁她來有何用?」獨孤試圖安撫她。 但那個女人仍然忿忿不平地說:「打暈她算什麼?王上就該把她丟給弟兄們去糟蹋,等撕爛她、玩夠她後,再送還給她那個畜生哥哥,讓爾朱狗去撿她這玩剩的破鞋!」 她惡毒的建議讓冬雪心中大駭,她憑本能知道他們正在談論的人就是自己。想起早先在繡樓前聽到的對話,以及後來所發生的一切,她相信自己一定成了哥哥的代罪羔羊,被仇人抓來報復了。 這麼多年來,她被爾朱天寶帶在身邊,見識過無數的爭鬥和仇殺,想到女人被敵方抓住後的悲慘遭遇,她不寒而慄。 絕望感襲來,她在被子下緊緊交握雙手,克制著竄過全身的顫慄。 「快去吧!」獨孤哀求的聲音再次傳入她的大腦,她屏息。 「我不幹!」女人尖刻的聲音再次讓她哆嗦。「要我侍候她?你瘋了!」 「這裡只有你是女人,你不照顧她,難道要王上親自照顧她?」獨孤語氣平淡地說:「這兩年來你一直跟在王上身邊,該知道王上的脾氣,你別惹惱他,快用這個帕子敷在她頭上,不然她也許永遠不會醒。」 「不醒才好,那種賤女人最好立刻死掉!」 「珈珞,你到底想幹什麼?」熟悉的聲音響起,低沉有力。 是那個「陌生人」!冬雪的心猛然一跳,偷偷睜開眼睛。果真,站在門口的人正是他——那個她救過,卻又被他綁架的男人! 輕輕轉動眼睛,她看到他對面年輕俊美的獨孤,而獨孤身邊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不用說,她就是那個憎恨她,咒她死的人。 再環視屋內,原來刺痛自己眼睛的不是日光,而是燈火和燃燒的爐火,從黑乎乎的門窗看,外面的天早就黑了,想不到自己竟然昏迷了這麼長的時間。 「王上,你不能讓我侍候那個女人!」刁蠻的女子恨恨地說。 「那好,你出去。」高大的身軀退離門邊,為她讓道。 女人走到門邊又遲疑了,轉過頭看看床上問:「那……她……」 「你不用管了。」 「你要親自侍候她嗎?」女人的聲調陡然提高,絲毫沒掩飾語氣中的酸味。 「我說你不用管了,去做你願意做的事!」低沉的聲音冷漠,銳利的眼睛轉向年輕男子。「你也去吧,這裡不需要你們了。」 獨孤放下手裡的帕子,推著面色不豫的女人出了門。「走吧,珈珞。」 男人將門關上,望向床來。 冬雪立刻閉緊雙眼,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已經醒了。 腳步聲靠近,一聲低沉的歎息仿佛近在耳際,她竭力屏住呼吸。 幸好那腳步聲再次響起,告訴她他已經離開了床邊。 她暗自籲了口氣,真害怕如果他知道她是醒著的,會不會立刻對她展開報復行動,就像哥哥和他那些手下無情地蹂躪對手的女人一樣? 冰涼的東西放在額頭,惱人的頭痛頓時減輕了,她知道有人在替她做冷敷,而那個人除了「他」還會是誰? 「我知道你醒了,不用再假裝。」那人冷冷地說。 她心頭一驚,隨即想,既然他已經知道自己醒了,確實沒有必要再偽裝,於是她張開眼睛。還好,這次頭部的刺痛感不再明顯。 「這裡是哪裡?」她問。 「不知名的小地方。」已經換回一身黑衣的他站在床前冷漠地回答。 看著這個恩將仇報的男人,她很生氣,可是躺著跟這個大山似的男人說話讓她覺得自己更加虛弱和渺小,於是她試圖坐起來,但難以預料的暈眩感讓她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難以實現。 額頭上的帕子滾落下來,一隻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肩,將她扶靠在床頭。 她厭惡地推開他的手,生氣地問:「為什麼要綁架我?我並沒有欠你什麼!」 黝黑的臉孔呈現出一道若隱若現的紅暈,看來這個男人還是有羞恥感的。她暗自評估著自己免於受辱的可能性。 高大的身軀在床邊椅子上坐下,她的視線跟隨他移動,很高興終於可以放鬆疼痛的頸部,不必仰望他的眼睛跟他說話了。 見他無意回答她的問題,冬雪也不想再繼續等待,嘲弄地問:「我想你現在安全了,那麼我可以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什麼人綁架的嗎?」 俊臉出現短暫的猶豫,但很快就恢復冷漠回答道:「我叫葛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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