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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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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四年的生命裡,他可曾犯過這樣的錯-一一迷失了自己?! 也許是他反常的表情嚇到了小珚,她全然沒有在意自己的赤裸,她跪起身來接替他雙手的動作,撫摸他的面頰,並在他緊閉的嘴上印上無比溫柔的吻,那個吻讓他知道,她有多麼愛他。 「小珚。」他一把抱過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如果我現在就要了你,你會恨我嗎?」 「不會。」她看著他,用指尖輕揉他緊皺的眉。「因為我也要你。」 一種釋然挾帶著喜悅襲上他的心頭,他緊緊地擁住她,壓抑著想將她壓回草地立刻得到她的欲望,輕聲說「我愛你,你是我的女人。」 她將臉貼在他鼓動的頸間。「我也愛你,我是你的女人——永遠!」 兩人緊緊擁抱著彼此,平息著內心躁動的情緒。稍後,等情緒平穩後,謝志寧替她整理好衣服,再逐一扣上扣子,那認真仔細的神情讓小珚感動得想哭。 「志寧,你現在不想要我了嗎?」她問。 他抬頭看她,已然恢復了往日漫不經心的神態。「想,無時無刻都在想。」 「可是你……」她拉拉他剛扣上的衣服,說不下去。 他替她問完「可是我為何又把你弄得整整齊齊的?」 她點點頭,卻無法掩飾眼裡的失望。 「因為時間地點都不對。」他簡單地說,並用手背撫摸她的臉頰,對她露出她所熟悉的、有點壞壞的笑容。「不要失望,我們有一生一世的時間。」 然後他們手拉手回到營地,坐在樹蔭下守夜的大黑看著他們走來,小珚沒有看到他,但謝志寧看到了,兩個男人在夜色中投給對方一個只有他們能懂的笑容,然後謝志寧牽著小珚走進了竹棚。 棚內此起彼伏的巨大鼾聲讓小珚卻步,但謝志寧沒有讓她逃跑,拉著她來到他早先鋪好的床鋪前。 「躺下。」他對她耳語。 她溫順地脫下鞋躺在那帶著栗兒汗味的鞍墊上,謝志甯將毛毯蓋在她身上,然後靜悄悄地躺在她的身邊。她立刻靠近他,嗅著他熟悉的氣味,身邊那些震耳的鼾聲似乎不再那麼令人討厭。 她側身面向他,手臂自然而然地摟在他腰上,那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等她意識到正想縮回時,卻被他的大手壓住。 她張大眼睛,在朦朧中看到他佈滿笑容的臉。 她也回他一個笑容,然後放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想起自己曾認為他英俊的臉沒有安全感,她啞然失笑。 以前她錯了,他絕對是一個可以信賴,並託付終生的人 她為自己終於確定了這點而感到幸福快樂。 依偎著他,她帶著滿足的笑睡著了。 第六章 雲嶺高原,山連著山,坡連著坡。綿延起伏的險峰峻嶺間,是馬幫們用腳一步步踏出了一條貫通各地的生命道路,成為大西南地區的聯繫紐帶。 以後幾天,他們不斷深入高山峽谷,小珚漸漸熟悉了馬幫隊的節奏。每天天一亮,先從山上找回放了一夜的騾馬,再給它們喂點馬料,然後上馱子上路。 中午「開梢」吃得很簡單,通常是一點山泉水,幾個果子,一塊糍粑。等天色漸暗時,馬幫要盡力趕到預計的「窩子」開亮。開亮時,按照分工合作的原則,找柴的找柴,煮飯的煮飯,搭帳篷的搭帳篷,洗碗的洗碗,一般會在天黑前生起火、埋好鑼鍋煮好飯;還要卸完馱子,搭好帳篷。晚飯吃得比較好,有米飯和臘肉,外帶沿途打摘的野菜野味,而吃過肉後,小珚的茶湯是大家的最愛。 有了第一天痛苦的經歷後,謝志寧沒有讓小珚一整天都騎在馬背上,而是坐一段,就讓她下來走一段,這樣走走騎騎,讓她既感到新鮮,也不會腿痛。 就這樣走了十多天后,山道越來越狹窄,山勢越來越陡峭,他們的速度也逐漸變慢,一天最多只能走三十裡。 這天,大鍋頭告訴大家,今晚將在上河頭「開亮」。小珚驚訝地發現幾天來一直很沉默的馬大哥們個個都來了精神,一路上喊馬聲、說笑聲始終不斷,騾馬頸項間的銅鈴鐺也響得比往日動聽,就連平日最不喜歡說話的大個兒峰子也一直扯著嗓門唱山歌。 可惜他除了嗓門大,中氣充足外,五音不全,吐詞不清,沒人聽得懂他到底在唱什麼。 坐在馬背上的小珚聽了半天後,對謝志寧說「志寧,你聽那歌,雖聽不懂,但曲調倒是挺有韻味的。」 「那是趕馬調,是趕馬人為自己解悶兒唱的歌。」他告訴她。 「你會唱嗎?」 「會一點。」 她立刻雙目放光。「那你唱給我聽聽好嗎?」 「你真要聽?」他臉上露出少有的紅暈,這堅定了她的邀請。 「是的,請你唱上一段吧。」 「好吧,等你長一身雞皮疙瘩時,可不許怨我喔。」 「不會的,快唱吧。」 謝志寧清清嗓子,放開歌喉唱了起來, 夜晚我在松坡坡上歇腳, 叮咚的馬鈴聲響遍山坳。 我唱著思鄉歌兒喂著馬料, 他的歌喉十分美妙,而且字正腔圓,那悠揚的歌聲在陡峭的山峰夕陽和白雲藍天間回蕩不絕。 大個兒在隊列尾端更加賣力地唱著,仿佛和音般配合著他的歌聲 搭好開亮的帳篷, 天空已是星光閃耀。 燃起熱烈的篝火, 圍著火塘唱著趕馬調。 遠處的山林裡, 咕咕鳥在不停地鳴叫, 應和著頭騾的白銅馬鈴, 咕咚咕咚響個通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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