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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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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來,馮君石看到她盈滿淚水的眼睛裡同時也盈滿了笑意,不由得心頭暖洋洋的。「可是我也有張能帶給你快樂的利嘴,難道不是嗎,我的夫君?」 她說著,吻住了他,而他也以萬分雀躍的心情迎接著她的吻。兩人間的誤會在這甜美真摯的一吻中冰釋,只有純然的喜悅源源不斷地流淌在兩人之間。 嶺南七月末的天氣潮濕而炎熱,凝滯的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不安的濕氣和壓力。 當百越各部落在大都老的號令下,四處尋找試圖殺害百合酋長,盜取「一劍平天」的韋檠;當百合酋長帶人前往南海查訪韋檠的身世時,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把高涼郡鬧得鳥煙瘴氣的叛賊正在高州府充當座上賓。 高州府東西依山,南北臨水,院牆高三丈五尺,原為前朝官宦所建的私宅,冉隆升入住後,上百越之地暴亂頻發需要保護為由,重築石牆,加固院門,還在四角增加了角樓,整個府邸戒備森嚴,防禦工事十分完善和堅固。 此刻,四面牆壁上有瞭望孔的角樓內,悶熱得如同蒸籠,彷佛所有的風都被石牆外連綿不斷的山巒阻斷,既缺少空氣,又缺少陽光。 「你算什麼東西?我不想見你,叫他來!」 午後驕陽下,韋檠正在角樓頂層對著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大吼大叫,那個軍官身後還站著兩個抬著躺椅的士兵。 士兵面露怯色,但軍官則面無表情地說:「在下徐某乃高州府參將,奉冉大人之令前來傳信,大人已在路上,即刻就到,請韋主兒稍安勿躁。」 「去他的『稍安勿躁』!」早已失去耐性的韋檠吼道:「後院到此地不過數牆之隔,需要那麼久嗎?少說胡話,立刻去找他來!我要見他——立刻!」 「不是胡話。」徐參將面無表情地說:「冉大人得知韋主兒的要求後,即動身離開大堂,再乘坐轎子,此刻正由三個侍衛輪流由樓下背上來……」 「他真是好命,連這麼幾步路都懶得走!」韋檠譏諷地打斷他,臉上數道淺色疤痕隨之收縮,令他原本俊美的五官扭曲,看起來彷佛地獄鬼差般猙獰可怖。 面對他兇狠的咒駡,徐參將只是垂手而立。氣得他一腳踢在牆上,一陣碎石和泥土「沙沙」地灑落,徐參將連忙跳開。 「他要是再不出現,我就燒了這座樓!燒了他的溫柔窩!」他狂吼。 彷佛回應他的怒吼似的,樓下傳來騷動。 他走到樓邊往下看,只見順牆而上的狹窄石梯上,一個魁梧高大的男人肩上扛著個圓鼓似的東西,費力地走上來。由於樓梯陡直而彎曲,肩上的負擔過於沉重,大個子男人移動得十分緩慢。 突然,他肩上的「鼓」發出驚呼:「你掐到我的屁股了!」 大漢喘著氣。「實在太窄了,大人,我要不掐緊你,只怕您再動一下我就會摔倒,那時,您高貴的屁股一定會被摔成兩瓣……」 「哈哈哈……」站在樓梯頂的韋檠爆出大笑。「冉大人的屁股早已是兩瓣,如今該摔個四瓣、八瓣才好瞧咧。」 「閉嘴!」趴在大漢肩上的冉隆升低吼,但壓不住韋檠張狂的大笑。 好不容易,大漢走上了頂樓,喘著粗氣把冉隆升放倒在那兩個士兵早已展開的躺椅上,而徐參將立刻幫忙攙扶肥胖的大人。 韋檠走到冉隆升身前,嘲弄的目光盯著他說:「早知道移動尊駕如此艱難,我就該聽你的,到大堂去見你。」 「你當然應該那樣做。」冉隆升從袖子裡扯出一條布巾擦拭臉上的汗。 「天下沒有當然的事!」看著這腦滿腸肥的父母官,韋檠厭惡地想:如此貪婪的肥豬竟然能做朝廷大官?可見賊官皆該殺!不過,現在他需要借助這賊官的貪婪來成就大業,因此他會容忍他的頤指氣使。 「你要我當眾說呢,還是讓他們出去,給你一點隱私?」他冷冷地說著,將冉隆升躺椅上的軟墊抓過來,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下。 冉隆升氣惱地瞪著那個軟墊正要開口,韋檠則搖搖手。「不要吵,這裡很熱,你坐著會比較好,躺著會讓你喘不過氣來。」 「無禮!」冉隆升說,眼皮沉重地垂著。 「讓他們離開。」 看到他冷酷的目光,冉隆升對徐參將說:「下去等著。」 人走光後,冉隆升說:「你不請自來,如今傷養好了,還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跟你救敘舊嗎?」 「少來!」 無意與他多寒暄,韋檠面色一整。「我顯貴的時候到了。」 他的虛張聲勢只換來冉隆升喉結處的咕噥一響,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次是真的,我要你的『刺史令』助我成事。」他瞪著眼前的胖臉說。 冉隆升懶洋洋地擦著汗。「我會助你恢復酋長之位。」 「酋長之位?」韋檠發出怪異的聲音。「誰希罕那個!」 「你要什麼?」 「王位!」 「什麼?!」冉隆升耷拉的眼皮猛然翻起,驚駭的目光讓韋檠得意地笑了。 「你以為我三十年不得認祖歸宗只是為了一個小小的酋長之位嗎?別傻了,那會把我爺爺、我爹氣得從墳墓裡跳出來!」 「你想做越王?」冉隆升臉上的贅肉彷佛要掉下來似的。 韋檠冷笑。「當年漢人趙佗可以做我百越人的大王,我為何不可?」 「犯上作亂,要殺頭的!」冉隆升雖然貪婪,但從未想過與朝廷為敵。 「你早已犯下此罪,可大人,你的腦袋不是還好好地長在脖子上嗎?」 冉隆升聞言,頓時面頰變成豬肝色,全身的肥肉瑟瑟發抖。「我冤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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