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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次日,她按照阮老大提供的線索,果真又找到兩個藏有糧草布匹的秘洞。面對這一切,她深感震驚。她絕對沒想到,當她忙著帶領族人在崇山峻嶺中修築石牆、建立防禦工事以保護家園時,在她的身後,駱越酋長竟放任其族人從她族人身上竊取大量的財富,更可恨的是,那些財富將用來毀滅她辛辛苦苦保護的家園!

  今天她本要帶人去龍潛灣,那是阮老大提供的最後一個地點,據稱那裡有兩個山洞。除了藏有糧草兵器外,還有銅器和金銀玉石等價值不菲的奇珍異寶。可是,突如其來的暴雨拖延了她的行程,同時,她得知馮君石被冉隆升招去了。

  被上司找去應該不是怪事,可是她卻感到不安……

  門外的響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頭從敞開的門望向院子,見幾個騎士正在院中下馬。她剛站起身,渾身濕淋淋的馮君石就跳上臺階,跨進門來了。

  她蹙眉走向他。「這麼大的雨為何不到山洞去避避?」

  一看到她,馮君石冷硬的五官變得柔和,毫不掩飾的喜悅將他眉眼間的怒氣一掃而空。「我猜你會來,又怎能讓你久等?」

  「即便如此,你也該先照顧好自己。」她輕聲埋怨著,舉起手輕輕擦拭他臉上的雨水。他被雨水洗過的眼睛更亮更黑,淋濕的黑髮貼在他額頭上,他的嘴唇有點發白,當他向下望著她時,她有一股想要觸摸他、親吻他的衝動。

  「先別碰我。」彷佛讀出了她的思想,他阻止道:「我可不想讓這身雨水泥漿弄髒你美麗的身子。」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在她嘴上印了個吻,兩天沒見面,他實在很想她。

  「我不在乎。」她對他揚起臉,微張的紅唇顫抖著。

  「大人洗洗吧……」阿宏端了盆熱水進來,看到他們倆親昵的行為,不由得尷尬地站在門口。

  「送進房裡去吧。」馮君石給她一個溫柔的微笑。「等我,我很快就好。」

  說完,他大步走向後殿。稍後,當他乾爽整潔地出來時,百合正站在門口與藍谷和跟隨馮君石去高州城的士兵們聊天。因為雨聲,他們並未聽到他的腳步聲。

  藍谷和那幾個士兵正以生動的言語和動作,把他今天在高州府的表現講述給百合和那些不得身臨其境的士兵聽。

  他逕自走過去對百合說:「你到書房來,我有事跟你說。」

  百合轉過身來,驚訝地問。「你今天真的跟冉隆升吵架了?」

  他沒說話,直到兩人進了書房,關上門後,才說:「真要那樣就痛快了。」

  「什麼意思?」

  「意思是刺史大人甚至懶得吵。」

  「可是藍隊長他們說,你用很激烈的言詞痛駡他,還當著他的面踢翻了凳子,他被你嚇得半天沒吭聲,是這樣的嗎?」

  「是的。」他苦笑。「當他想染指那些珍寶時,我被氣壞了,確實有點失控。不過我一點都不後悔,只是遺憾那一腳應該踢到他肥胖的屁股上,看看能否讓他離開那張躺椅,好好坐下來說話。」

  「他總歸是你的上司。」百合憂慮地看著他。「聽他們說,冉大人威脅要向朝廷參你一本,我可不希望他得勢。」

  「我卻希望他那樣做。」他說,看到她不解的目光時,又解釋道:「因為那樣的話,我才有機會與他對簿公堂。」

  聽了他的話,她更加憂慮。「他是士族出身,又為官多年,在官場和朝廷內一定有眾多關係,你與他……」

  見她姣美的五官皺成一團,馮君石愛憐地安撫道:「不必杞人憂天。士族的勢力已大不如前,當今皇上要的是能安邦治國的人才,不是那些不思進取的士族。況且就算他朝廷內有人脈,我也有,要比告狀,我可是一點都不怕他。」

  他的語氣堅決,她注視著他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憂鬱和憤怒的眼睛,好奇地問:「既然這樣,是什麼事困擾著你?秘洞的貨物嗎?」

  「那只是其中之一,主要還是你。」

  「我?為什麼是我?」她困惑地問。

  「來,過來這裡,」他牽起她的手,帶她走到窗前的長條凳上坐下。

  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一絲緊繃,百合坐下,以專注的眼神等待他的下文。

  他緊握著她的手,認真地說:「我知道你有多麼希望抓到當年出賣你哥哥的內奸,也知道你對駱越人有多不信任,特別在得知駱越人幫助韋檠搶劫你的族人後,你更加痛恨他們,可是我們今後不能再盯著阮老大,以免引起駱越人鬧事。」

  「是冉大人的命令嗎?」她的表情平靜,馮君石卻感到緊張。

  「是的。」他謹慎地說:「除了那是高州府的命令外,我也覺得阮老大不可能再說出什麼事來。上次將他留了大半夜已引起駱越人的不滿,在韋檠的底細沒有查清,孫、盧威脅大增的情形下,我們最不需要的就是內部的動亂。」

  「我明白。」百合無意放棄,但為了他,她會改變策略盯住那個蠢酋長。她身子前傾,用額頭摩挲著他英挺的鼻子說:「你以為我想見阮老大嗎?不,對他,我只想看到他遭天譴。而且你說得對,他已經告訴了我們他所知道的秘密。」

  「你真是這樣想的?」她親昵的動作令他分神,他將她拉得更近,尋找到她的嘴,以熾熱的親吻彌補兩天沒見面所帶來的空虛。

  「是的。」她輕輕掙脫他熱情的擁吻,看著他。「從他口中,我們已經知道藏糧和兵器是替孫、盧準備的,證實了七年前出賣我哥哥和族人的正是他的表哥。雖然他說不出誰是他表哥,也說不清為何駱越人要聽從韋檠的指使幫他打劫,還私藏貨物,還堅稱兩百多年前奪得寶劍的並非他的先袓,但那些都沒關係,寶劍已經回到了我們手中,其他疑情我們可以繼續查,不必再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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