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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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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馮融認真地說:「你已二十七歲,早該成親,可是多年來因你在京城,爹在嶺南,一直沒為你說門親事。今天看到那位酋長,爹覺得她與你不僅外貌相配,個性也很合適……別插話,先聽爹說完。」 擋住想插嘴的兒子,他繼續說:「最重要的是,就像咱父子剛才分析過的,百越人剩勇好鬥,如今沉重的賦稅和孫冏、盧子雄的壓迫更是逼得他們對朝廷心存怨恨。我們受朝廷派遣,他鄉羈旅,缺少人脈,本就號令難行,如今更加舉步維艱。冉陸升不務正業、疏於職守,但因為與駱越族都老、部落君長有私交,因此朝廷要的稻米捐稅他一向都能完成,皇上才不僅沒採信前任太守的奏摺,反而謫其官,貶其職,重用冉隆升。由此可知,如果我們要想在嶺南站住腳,就得爭取當地大都老的支持。聯姻,會是最有效也最持久的一條路徑。」 聽了這番話,馮君石確信父親的深謀遠慮,可這畢竟關係著他的終身大事,他不想太過馬虎,因此略顯局促地說:「爹爹的想法雖很突然,但君石能理解。不過冼百合看起來年紀不小了,難道至今尚未婚配?」 「沒錯,她從未婚配。」 馮融其實早在數年前得知冼家有個少女酋長時,就萌生了馮冼結親的念頭,可惜那時兒子在京城,與嶺南相距太遠,因此不得不作罷。今天要是沒有遇到那位姑娘,他恐怕一時還想不到該將這個曾經有過的計劃付諸行動呢。 聽她從未婚配,馮君石奇怪地問:「怎麼可能呢?她有多大了?」 「讓為父想想。」馮融觸額沉吟。「七年前她的兩個哥哥在雲霧山戰死,大都老受此打擊一病不起,她十五歲時回來接任南越族酋長,以此推算,現在她應該有二十二了。」 「二十二?」馮君石咋舌。「百越女子十四、五歲多已出嫁,她為何沒想過趕緊把自己嫁掉?」 馮融輕笑。「你今天也看到了,那樣威嚴、美麗的女酋長有誰敢高攀?」 「我就敢。」馮君石好強地拍拍胸脯。「不過我們不是高攀,而是屈就」 馮融提醒他:「你可不能有這樣的心態,女酋長雖為蠻民,但因得異人教養多年,智慧才華都不輸中原俊秀,你要是看輕了她,說不定她會拒絕我們的求親。」 「會嗎?」馮君石對此似乎很不以為然。對他來說,雖然對方地位崇高,但身為北燕皇族之後、朝廷地方官的他,少年有才,青年入仕,如今要娶一個「蠻夷」為妻,多少有點屈就之感。 知子莫若父,馮融當然明白兒子的意思,也知道等年輕氣盛的兒子與才貌雙全的女酋長相識並熟悉後,他們會喜歡上對方,因此並不急於說服他,轉而考慮起自己急待處理的事。羅州雖不及高州大,但因地域相連,因此高州若出事,羅州必定難以求安。為防止雲霧山一帶的騷亂擴大,他得回去加強防範措施。其次,兒子的親事一定要儘快求媒提親、問名送庚…… 真是有很多事要做呢。思及兒子和女酋長—— 他再看了眼兒子,堅信兩個年輕人雖說初次見面不太愉快,但女酋長是兒子轄區內的土著首領,雷峒村與高涼太守府所在地良德相距不過十來裡,今後好多事他們必須合作,他相信穩重雋秀的兒子一定能打動女酋長的心。況且兒子聰明又識大體,做事有魄力,絕對不會漠視馮冼聯姻所帶來的政治優勢。另外,從今天兒子注視女酋長的目光中,他也看到了興趣,而那是個好兆頭,他相信這門親事絕對是天賜良緣。 「君石,急件」 就在馮融沉思時,董浩走來,將一個公函袋交給馮君石。 「什麼急件?誰送來的?」馮君石問道。 「冉大人派人送來的。」 「冉隆升?」自他上任以來,他那個上司極少與他聯絡,更無書信往來,因此 馮君石有點驚訝地接過信,看到封口處鮮明的虎頭封泥時,皺眉道:「什麼了不起的信,值得如此虛張聲勢?」 董浩說:「你該去看看那個鼻子朝天的信使,如果不是我捏碎了阿宏為他上的茶碗,他還堅持要親自見你呢。」 「狂妄!」他撕開封泥,從中取出兩張白南齊以來便流行於官宧人家的藍色彩紙,展開讀完後冷笑道:「你相信嗎?傲慢懶惰的刺史大人居然為高要太守傳信,而孫冏則以『西江督護』一職給我『頒旨』呢!」 「他不以高要太守之名,而用皇上新封給他的頭銜,一定是為了賦稅吧?」精明的馮融冷靜地問。 「沒錯,您看看吧,我相信他不會忘記羅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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