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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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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做的雨兒,還是喜歡拉著銀杏出去玩。 逛北京城,對自小好動,又在奉天都統府跟著哥哥和彭家兄弟練了點皮毛武功的雨兒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對自幼長在北京城,活動不多的銀杏來說就慘了。這天,她們回來時,才走到衞衙口,銀杏的雙腳就已經痛得走不動了。 一直攙著她的雨兒說:「銀杏姊姊,你真沒用,走那麼點路就累成這樣了。」 銀杏苦著臉說:「還不是怪你,三爺要我們坐馬車去的,是你非要走路。」 「走路才可以一路逛一路看啊。」雨兒扶著她剛走到衞衙口,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從宮裡回來的彭峻威和夏雷。 「三哥哥,哥,你們回來了?」雨兒高興地喊他們。 彭峻威三步並兩步的走近,習慣性地在雨兒頭上揉了揉,笑著問:「調皮鬼, 今天又去哪裡了,玩到這會兒才回來?」 「到前門大柵欄去了。」 「銀杏,你怎麼了?」看著銀杏一瘸一拐的樣子,夏雷關心地問。 銀杏沒回答,只是彎腰捶著腿。 雨兒笑道:「銀杏姊姊走不動了,害我一路扶她回來,胳膊都快斷了。」 「來,讓我來攙扶她,你歇會兒吧。」彭峻威說著攙起銀杏的另一隻胳膊,而銀杏立即面紅耳赤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感到輕鬆了的雨兒甩甩胳膊。「啊,原來扶著人走路也是很累的。」 她轉頭對哥哥說:「哥,京城真的很大耶,我們逛了兩天,可銀杏姊姊說,連京城的一個角落都沒有逛完喔。」 「是,京城很大。」夏雷隨口應著,不安地注視著前頭走著的彭峻威和銀杏。 彭峻威正在對銀杏說:「我不是要你們乘馬車出去的嗎?為何非要走路?一定是雨兒的主意,看把銀杏累壞了。」 彭峻威關切的口氣聽在雨兒的耳朵裡很不舒服,她轉頭,才發現銀杏的身子幾乎完全趴在彭峻威的身上了,而彭峻威與其說是攙扶著她,還不如說是抱著她。 她突然感到那種酸澀的味道又在心頭氾濫了,可是今天的滋味,比那天在香山看到那個風塵女抱著三哥哥時還要強烈和令人難受。 她想說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她想沖過去將他們分開,可是又想到不能動粗,因為她不要做「潑婦」! 偏偏此時走到門檻前的銀杏不知怎麼搞的,就是抬不起腳來,於是彭峻威毫不猶豫地俯身抱起她,跨進了門。 「哦,三爺……」銀杏一聲輕歎,雙手緊緊攀上了彭峻威的頸子。 看著前頭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影,雨兒的胸口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喘不過氣。 此刻,她完全忘記了事情的起因,只是憤怒地覺得自己被背叛、被遺棄了! 一雙大手輕拍她的肩,她抬頭,看到哥哥關切的目光。 「哥,三哥哥他……」她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心裡複雜的情感。所有的委屈都湧上了心頭,化作一股股熱流,威脅著要從她的眼睛沖出。 「峻威少爺只不過是幫助銀杏進門而已。」怕她胡思亂想的夏雷急忙安慰她。 「那哥哥為什麼不去幫助銀杏姊姊?」單純的雨兒直率地問。 夏雷無法回答,拉著她的手進了院子,卻聽見裡面的對話。 「謝謝三爺……」 銀杏的聲音怎麼變得有點怪怪的?雨兒悶悶地想。而接下來聽到的話讓她無法再舉步。 「好啦,你歇著吧。」彭峻威溫柔體貼的聲音是她最熟悉不過的,她呆立在門邊看著那兩個剛剛分開的身影。 再一次,雨兒感到心痛,並有了危機感,恍惚之中她感覺到,一直以來自以為只屬於她一個人的三哥哥,不再只屬於她。 她靠著門扉感受著心裡那一陣陣陌生的剌痛。上次在香山,也像這樣痛嗎? 她茫然地想著,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 「先進房洗手去,一會兒要吃飯了。」夏雷牽著她走了進去。 「雨兒怎麼了?剛才還那麼高興,這會兒怎麼垂頭喪氣的?」彭峻威看著雨兒打趣道。 雨兒沒回應他,她只是瞟了眼坐在桌邊的銀杏,發現她其實長得很好看,尤其此刻,燈光照射著她紅紅的臉蛋和亮晶晶的眼睛,有一種說不出的柔美。 眼裡的熱流刺痛了雨兒,她趕緊從彭峻威身邊走過,進了自己住的房間。 「雨兒,你怎麼了?」彭峻威一把抓住她,好奇地問。 雨兒不開口,掙脫他的手後匆匆跑進了房間。 彭威將詫異的目光投向夏雷,可後者只是沉默地看看他,再看看銀杏,什麼都沒說,就轉身出去了。 都說聰明人犯起糊塗來比傻瓜還嚴重,彭峻威正是這樣。他只當雨兒的壞情緒是逛街逛累了,哪裡想到是他的無心之舉,造成了雨兒感情上的第一次創傷。 失去雨兒的笑聲,那天的晚飯吃得悶悶的,彭峻威似乎也沒有心思說笑,可是他還是設法逗雨兒開心,並一直往她碗裡放她愛吃的菜,而銀杏則不時地將好吃的菜放到他碗裡。 雨兒沒拒絕彭峻威的關心,只是埋頭吃飯,吃完後放下碗筷便一言不發走了。 而夏雷也緊隨其後,悶悶不樂地離開了餐桌。 他們這是怎麼了?彭峻威煩悶地想,放下碗筷來到雨兒房間。可是門從裡頭插上了,他推不開。 「雨兒,開門!」他輕扣門環,可是裡面沒有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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