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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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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雁翎。」女孩對他突然開口有點吃驚,但還是回答了他。「你呢?」 現在彭峻猛後悔自己多嘴問她的名字了,只得很不情願地說:「猛子。」 看出他的勉強,女孩爽朗一笑。「別擔心,我不會用你的名字找你麻煩。」 她落落大方的神態,自然純真的笑容吸引了彭峻猛,他看著她陷入了沉思。 對女人,除了她們的身體,他瞭解得不多,也從不想去瞭解,他不知道女人也有像雁翎這麼開朗直率又有勇氣的。當然,他的母親盈盈夫人除外。 老驢子在雁翎的協助下,拉著這沉重的推車穿過狹窄的山谷,上了一道很長的山坡,終於在日頭西落時,氣喘吁吁地進了一個石頭堡似的院子。 「喔,花花,辛苦你啦,以後三天你都不用幹活……」 就在雁翎忙著安撫已經累得不行的老驢子,並為它松套時,彭峻猛打量著眼前這個雖然小,但很整潔的院子。 整個院子最醒目的就是用巨石砌成的高大院牆和厚實的木門。很顯然,它的功能不僅是用來防禦敵人,也是防禦野獸的。 院門口有棵麻葉樹,光禿禿的枝椏有力地張開直指天空。 樹下有個大水缸,靠馬廄處有一副石碾,看來院主常用它來碾米磨麥。 還有那幢式樣簡單但結實牢固的屋子——那是典型關東「口袋房」的開式,屋門開在東側而不在正中。草坯砌牆,泥沙抹面,粗大的煙囪從厚厚的牆頭伸出,其下有個方正的木格窗子,屋簷下順著牆腳是一排整整齊齊的柴薪。 「來吧,我扶你進去。」 雁翎來到他身邊,將那些壓在他身上的葉子搬開放在屋簷下,再將纏在他身上的繩子解開,拉著他的手。 當他們的手指相觸時,兩人仿佛被火炙了似的同時縮手。 「呃——」雁翎臉紅地看看手對他說:「要不,你、你搭著我的肩膀吧。」 看看眼前的臺階,彭峻猛伸出手。「你攙著我就行。」 「逞強!」雁翎翻了個白眼,攙著他的胳膊慢慢地登上臺階,往屋裡走去。 進門是一間小房間,一道山牆將其與裡面的房間隔開。 「你家裡其他人呢?」走進沒裝門,甚至也沒掛門簾的裡屋,彭峻猛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問。 雁翎將他安置在炕上,為他脫掉鞋子,低低地說:「我家沒別的人。」 「什麼?就只有你獨自住在這裡?」彭峻猛大驚。他記得剛才一路走來除了樹木岩石外並沒有看見任何一戶人家,那麼說這一帶就只有她獨自居住嗎? 雁翎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這裡是我的家,我不可以獨自住在家裡嗎?」 「不,我是說你的爹娘呢?你沒有與他們生活在一起嗎?」 聽他問這個,雁翎的臉色更難看了。她下了炕,走到炕角蹲下點火燒炕,一邊簡單地說:「我沒有爹,我娘兩年多前死了。」 沒有爹?那是什麼意思?彭峻猛想問,可見她神情冷淡,便沒有開口。 雁翎燒好炕後,點上一盞燈放在炕桌上,就出去了。 等她再進來時,手裡捧著一個木盆。 她將盆放在炕沿,上炕跪坐在他的傷腿旁,將他的褲腿卷至膝蓋上。 「忍著點。」見他皺眉,她輕聲說:「這是熬煮過的草藥水,能收斂傷口。」 她用乾淨的布巾浸上溫熱的草藥水,小心又仔細地為他清洗著傷口。 「你是郎中嗎?」再次見到她熟稔的動作,彭峻猛忍不住問。 雁翎笑道:「不是,不過我常常替那些受傷或摔斷腿的牲畜包紮治療的。」 「希望你不會將我治成跛子!」想到那頭瘸腿驢子,彭峻猛擔心地說。 「不會,沒傷著骨頭,只是傷口大了點,血流得較多。少走路,靜養一兩天后就會好的。」雁翎從炕頭取來藥罐安慰著他。 看著她重新為他敷藥包紮,彭峻猛鬱悶地想:她好像對將陌生男人帶進她獨自居住的家裡並不覺得不妥。為什麼?難道她常常這樣嗎? 就在他為這個念頭感到不快時,小腿傳來的劇痛令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不起。」雁翎抓住他下意識縮回的腿,動作迅速地用布條將上了藥的傷口包好。一邊說:「你要讓這條腿多休息,這樣傷口癒合才快。」 「誰教你的?」身為武人,他受傷無數,對這點傷並不在意。但眼前這個小女人似乎越來越引起了他的興趣。 「沒人教。是我經常受傷,還摔斷過腿,看到鐵大叔和我娘都是這麼弄的。」 「鐵大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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