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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你的夫人是誰?」鳳兒急忙問,可那女子早已穿過小門,消失在門板後。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鳳兒急忙上前推,可是那道緊閉的門仍文風不動。

  「不可能見到城主?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夫人?她是誰呢?為什麼要將我關在這裡?」鳳兒迷惘地想,她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譚辰翮的事,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就算她對姑婆許諾說永遠不背叛他,但那是罪過嗎?

  她有太多問題不明白,她得找人問清楚。可是……她又能去問誰呢?

  她失神地走回石桌邊,看著菜碟上已經飄落了一片樹葉,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有什麼胃口?

  望著空寂的院落,她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她拉緊衣服,往樓裡走去。隨著她推門的力量,木門「嘎幾」一響開了。

  隨即一股黴味伴著塵土味撲面而來,令鳳兒不由自主地掩住了口鼻。

  「這要怎麼住啊?」她歎息著,這廳裡沒有窗戶,看著從門外泄入的斜陽裡飛揚肆掠的灰塵,她皺緊了秀眉。

  這間顯然是客廳的房間裡,家具一應俱全,可是每件家具上都佈滿了厚厚的灰塵,四處角落裡結滿了蜘蛛網,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黴味和灰塵味,幾隻不知名的飛蛾從她面前飛過,嚇得她直往後退。

  她出身名門加上身體不好,自幼備受關照,就是在逃難的路上也有宋娘一路照應著,她何曾見過這樣肮髒又淩亂不堪的居所?

  可是,如今她又能怎麼辦呢?沒有疼愛她的大姊在身邊、沒有主意特別多的小妹幫助她,更沒有宋娘的照顧,她該怎麼辦?

  拖著沉重的腳步,她慢慢地走過廳堂,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裙擺在木地板和因年久失修而嘎嘎作響的樓梯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二樓由樓梯口分為左右兩廂,由寬敞的走廊連接著。這裡的房間都沒上鎖,鳳兒逐一巡視籠罩著灰塵的房間,最後走進位於右邊,顯然是前主人居住過的臥室。這間臥室大而明亮,室內陳設著考究的家具和各種精美的裝飾品,厚厚的灰塵也無法掩去它曾有過的富麗和光輝。

  鳳兒用手指在床頭櫃上一抹,露出了紅色桃木紋路的檯面。看著那些放置在床頭、幾案上的銅燈檯、鏡子、玉如意,再看床上雖然褪色但仍不失華貴精美的床褥繡幛,不知道為什麼,鳳兒的身軀突然竄過一陣寒顫。

  仿佛有人從身後走過,她猛回頭,可是滿眼只有鏤花窗洞投進的一道道光影中飛揚的灰塵,並無一絲人影。

  「哦,幽靈!一定是那個夫人的幽靈!」她恐懼地想。「我從沒做過壞事,應該不會有鬼尋來吧?」

  眼淚突然湧出眼眶,恐懼和孤獨感佔據了她的心房。鳳兒轉身離開房間,用力將門關上,並仿佛怕有人追來似的將門上的鎖緊緊扣下。

  突然間,她很討厭曾經住在這裡的那個女人!如果沒有她,譚辰翮也許不是這樣冷酷的人!如果她不死,自己今天就不會受這種罪!

  她抓著扶手,看著空蕩蕩的樓宇,感覺到一股寒氣直往自己的心裡灌。

  「天哪,這地方好可怕!」她害怕地奔下樓,逃出客廳,逃到院子裡。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永遠地逃離這個鬼氣森森的地方!

  可是眼下的她無路可逃,她跌坐在石凳上,任由眼淚狂泄而下。

  「為什麼會這樣?」她坐在那裡哭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她不知道為什麼譚辰翮會突然翻臉將她關在這裡,但她相信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如果好好跟他解釋,他應該會聽吧?畢竟他並不是真的那麼不講理的人。

  可是她要如何見到他呢?

  日落了,她不知道;月升了,她沒有反應,可是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時,她卻大夢初醒般地突然跳了起來。

  「辰翮!是辰翮!他來了!」她往門口跑去。

  可是那聲音卻漸漸消失在隔壁的院落裡。

  「辰翮!辰翮!」她大聲地喊叫,但沒有反應。

  她不顧一切地尋著那聲音往院牆的另一面跑,可是聲音斷斷續續,她卻無法看見他,而她喊他的聲音也被那邊熱鬧的喧嘩聲淹沒了。

  她好著急,她不能讓他就這麼走掉。

  她抬頭看到突起的屋簷時猛然想到,便急急的往樓裡奔去。上了樓,沿著走廊跑到最高處,果真清楚地看到了她想看的一切。

  隔壁竟是一個與幽夢樓完全相似,但更寬敞美麗並生氣勃勃的院落。

  此刻那院裡燈火明亮,笑語不斷,好幾個穿著戲服,臉抹重彩的戲子正在花樹下整裝,而琴師鼓手們也在調弦擺琴,似乎正要開始一場演出。

  擺滿食物的石桌前坐著滿臉笑容的譚辰翮,而那個言語尖刻、心思惡毒的巧巧正毫不知恥地趴在他身上。幾個丫鬟走來走去,侍候著他們。

  原來隔壁是月香居!看到巧巧,鳳兒終於明白了她就是丫鬟口中的「夫人」。

  轉眼看向譚辰翮,鳳兒呆住了,不是因為他與巧巧狎昵放蕩的舉止,而是為了譚辰翮臉上那抹她從未見過的笑容。

  她呆呆地看著他的笑容,明亮的燈火和月光下,那笑容像一把刀深深地在她心上割了一下。

  「辰翮——」她無意識地大喊一聲。

  也許是她異樣的聲音驚動了下面那些人,琴師歌女們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她,四周突然安靜了。

  譚辰翮同樣也抬頭望著她,臉上的笑容未變,但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而不是那個他昨晚還擁在懷裡對她輕言細語的妻子。

  鳳兒看著他的眼睛,在那雙眼睛裡,她看不到昨夜的溫情,也看不到今天下午的怒氣,她看到的是負傷的雄獅面對強敵時既不願逃跑,又無力應戰的悲哀。有什麼是比強裝出的笑容和掩藏不住的悲哀更令人心痛的?

  巧巧看到她,立即抱緊譚辰翮的頸子,大聲說:「你喊什麼喊?城主的名諱是你可以隨便喊的嗎?」

  她的叫聲喚醒了鳳兒的意識,她眨眨眼,想重新回到自己最關切的問題上來,質問他為何要這樣對她?

  可是面對那個虛假的笑容她無法做到,她只能輕聲問:「辰翮,你還好嗎?」

  此言一出,譚辰翮神情一震,笑容僵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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